“你是不是真的要离开我,去找你的沈妍儿,对不对?”
这边已经打算揍人了的敖巳,再次被她的梦呓听得愣住。
这一次,她声音中的哭腔更为明显。
却也带着更多的倔强。
而后她不服输着继续道,“墨澜景,我恨你。”
直到听到了这个陌生的男人名字,敖巳不动了。
他不懂人世情爱。
对于情字的了解,仅在于恩爱和鸣的父王母妃,那时候的他,一直都以为爱和情这两个字是世间最美好的。
直到这一刻,看着这个女子说着梦话时,都忍不住垂落的泪。
他才知道,情爱也会伤人。
彼时海风吹来,女子眼角晶莹从她侧容滑落,些许滴答在了他的手背上。
哒……
极轻,却又是极重。
总之,他的心,在这一刻,竟有些疼了,低头望着她的睡颜,也不再在意她把自己当成了旁人相拥,竟主动安抚。
“愚蠢无知的人族,那坏男人有什么好的。”
说完,他抬袖对着墙壁上的蓝色火焰一扫,四周顿时暗了不少。
“睡吧,就容忍你一夜。”
今夜,终究是个不宁夜。
原本以为这女人除了一开始的梦呓外,后面便会乖乖睡去。
谁曾想,到了后半夜更是没个消停。
一会儿闹着自己饿了,一会儿又闹腾着饿了,冷了,热了。
总之就是没完没了!
起初的敖巳还算有耐性,再加上想着她或许遇到了坏男人,又和哥哥们失散(他以为的),这些的经历着实和自己类似。
便锲而不舍(咬牙切齿)地依顺于她。
但是咱们涉世未深的小太子,哪里又知道什么叫做社会的毒打?
加上某女这一晕。
不仅仅是晕了一夜,而是晕厥了整整半月!
你没有看错!
就是半月!
所以这一路上除了拉撒外,什么吃吃喝喝的,都得他来亲自伺候。
胆敢说一个不字。
某女就抱着他哭嚎震天!就说上前天,就因为他的一句“滚”,导致这女人在大路上吱哇乱叫,滚来滚去。
被路上过路的行人百姓见着,居然还以为他是拐卖少女来的!
差点将他拿着棍子追着打!
想着这些人是凡夫俗子,自小深受家族良好教育的敖巳,轻易不会对凡人动招,更不会在海底之外的世界随意动用灵力。
所以他只能躲。
躲了百姓打“杀”,躲了雷声大作倾盆大雨,又躲了林兽追捕。
试问,这委屈谁能受?
是以,不过才半月过去,咱们原本矜贵傲娇的小太子,现如今已经变成了满脸胡茬,衣衫破旧的糙汉子。
而且以敖巳的速度,哪怕是不能随便动用灵力,明明也能早日到达新世界的他,却因为这个可恶的拖油瓶。
硬生生才走了几百里路!
而到了今日。
他居然还迷路了!
看着眼前树叶浓密,一眼望去全是白雾缭绕,根本见不着出路的人界山林。
敖巳表示:……
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木板车,这个车是昨日他路过一个小村时,路途中的一个好心老婆婆送给他的。也是因着有了这板车,脱了“枷锁”的他,才能放松了这大半日。
回想那时,将板车送到他手上时,老婆婆还哭红了眼,顺带递给了他另外两个现做的白色圈花。
圈花很好看,白白的还镶嵌着几朵他说不上名字的浅黄色小花。
嗯,是姐姐曾经喜欢的颜色。
所以他便收下了。
还将其中一个挂在自己心口,表示借物思人,不忘家族血海深仇。
犹记得老婆婆当时还拍着他的手不住道着,“可惜了这年轻小媳妇,公子节哀”。
这句节哀。
他在这一路上不下听着了十句,特别是他瞅着白圈花好看,大发慈悲丢去车上,也给那女人戴在头上后。
后面他每每遇到一个人。
都会主动问候,甚至是擦眼泪。
起初还不知其中意思,现下想来,应该是同他们龙族不相熟的两人相见,道的“你好”差不多。
哼!这人界就是麻烦。
连打个招呼也要哭哭啼啼?果真是没见过世面的粗鄙族群!
此时,板车上的女子依旧在睡。
许是因为越来越接近新世界吧,她比之前睡得更熟了,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醒。
总之此刻不再闹腾着吃吃喝喝的她,看起来睡得很安详。
所以,将她丢在这一时半会儿,应是不会出事的吧。
刚想到这,敖巳就想骂自己:笑死,她出不出事儿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总之将她丢去了新世界,自己同她的约定也就完成了,到时候桥归桥,路归路!
再看了眼脏兮兮,臭烘烘的自己。
敖巳是真的忍不住了,抬袖化作一道透明屏障,就朝着前方的溪流去了。
殊不知。
危险正在一步一步靠近而来。
“乖乖的,当真是在这呢!头儿,你瞧!”
四周山林里野草攒动间,几个同样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看起来跟“猴子”似的男人们。
飞身着从四下窜出。
然而三两下来到了木板车四周,对着上面看似“挂掉”,实则陷入昏睡的女子,高兴得都快哭了!
“果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