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有几分绕口的话从他口中说出,竟也带了几分清雅高冷的气度,显得格外厚重。
敬文听出了青年的言下之意,面上当即浮上一个淡雅的笑,盈盈地朝他福了福身。
“曼陀先生,小女的姨母突生怪疾,小女特来求医。”
恳切而又充满期望的语气,听得青年心下一动,顿时了然。
不过他本就是医者,治病救人乃是常理,倒是没什么抵触情绪。
“我的规矩很多,姑娘若是要求医,需得应下这些规矩才行。”
既然对方已经认定了他的身份,曼陀也不再隐藏,认认真真地道出了自己要求。
见他有意,敬文当即应承:“先生但说无妨,小女必当尽心尽力。”
“其一,我不为权贵看诊,姑娘若是哪家贵女,休要再提求医之事。”
“小女家世清白,过去虽有亲眷朝中为官,如今却都已告老还乡,已然是平头百姓。”
“其二,我出诊无需银两,却要有相应的回报,要么是奇珍异物,要么便得有人为我试药。”
“只要姨母平安无碍,无论是寻什么奇珍异物,还是为先生试药,小女都将尽心而为。”
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曼陀眸中闪过了一抹愕然,只得再出言提醒。
“这试药,试的可是毒药,若是我的解药差了半分,你都可能当场毙命。如此,你也愿意?”
“小女相信先生的医术。”敬文神色坚定地回应着,依旧没有半分迟疑。
奇珍异物且是那么好寻的?前世的许秋峰能请得这般清冷自持的曼陀出山,想必也曾试过药。
既然当初的许秋峰并无半点异样,那试同样的药,敬文自然也有足够的信心。
话已至此,曼陀再无理由拒绝,只得应下了。
曼陀的竹屋坐落在五堰山里头。
五堰村的镇山祭要镇的,便是这座山。
曼陀并不长居于此,只是偶尔会前来寻药,此番前来为的是三年一开花的如烟草。
如烟草的花期在镇山祭后的七日内,曼陀未等到开花,自然不会离开。
因此,尽管应下了敬文的救母请求,却也没立即动身。
敬文心中记挂姨母,自然是耽搁不起这个时间的。
在成功劝说曼陀出山后,她便独自离开了竹屋,出了五堰山,直奔京城。
曼陀本以为如烟草少说还得五日才会开花,不想第三日去查看时,便见到雪绒般的小花撒了一片。
想来,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就连老天都感受到了敬文的迫切与期盼。
治病救人有时就是个与时间赛跑,与死神抢命的活儿。
尽管敬文能千里迢迢来求医,说明其母虽是怪疾,性命却暂时未勾到死簿上。
可人命之微,有时就像是烟火,转眼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