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烟摇摇头，“浛儿，不是因为这个……每个成为诡师的人，都活不过四十岁。”

“那他爷爷不是诡师？”

“不是。”姬烟笑着说：“他爷爷怕疼，选择成为蛊师，不过后面开始种植药材，也算是给了蛊师另一条路走。”

听到这里，玲珑也明白为何之前会有这么多雪莲了。

那是因为老人家只能做这个，不能做其他的。

“水浛，其实已经二十五了。在他五岁那年，正要植入蛊虫时，他爹就走了。”

“我们为了让水浛能多活一段时间，所以推迟了种蛊虫的法子，但……没想到自此就让浛儿成了个小傻子。”

这下，姬水汵说话的语调，会被人骗的原因，都找到了。

玲珑看了眼姬水汵，又看向姬烟，道：“所以，你也知道自己该死了？”

“嗯，只是不想让浛儿伤心，所以……”他宁愿跑这么远也要过来看病，其实是抱着必死的心态来的。

如今她已经四十岁，没有多少时日了。

玲珑看了眼对方，“你当初封闭五感，或许也是为了这个？”

“嗯，”姬烟点头，又缓缓的叹了口气，“这个病，到了后期会很疼，疼得厉害的时候，人就会自残，我们都是用这种办法，来让自己走得体面些。”

“其实也是担心家人看到了，以后没有人会选择成为诡师，这一门失传了，我们云疆也就么有了存在的意义。”

玲珑握住了她的手腕，开始给她把脉，片刻后道：“你们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将死之时？”

“五脏六腑逐渐衰竭，尤其是心脏，会一点点溃烂，被蛊虫吞噬，最后什么都不剩下。”

说起自己的死状，姬烟似乎半点感觉不到，反而笑着说：“之前我看着浛儿他爹就这么消失在我面前……如今也要轮到我了。”

说着她反手握住了玲珑的手，“玲珑丫头，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玲珑点头，“您说。”

“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你就说我病好了，要送我离开，可以吗？”

姬烟一脸恳求的看着玲珑，“我不想让浛儿看到我消失的模样。”

玲珑沉默了片刻，道：“可，方才我把脉的时候，并没有一点病变，你的五脏六腑虽然有一定程度的衰竭，但这几日的施针过后，已经开始慢慢变好。”

“什么？”

姬烟显然是没想到这个结果，她愣愣的看着玲珑，“这，怎么可能呢？”

玲珑却是没有撒谎，“刚开始您过来时，的确是很严重，但我当时一直以为您是气血不足，毕竟气血不足之症也跟您的表现是一样的，倒是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而且，”

她看了眼不远处正在玩蛊虫的姬水汵，说：“您真的以为，姬水汵一点都没察觉到嘛？”

“他……”姬烟看向姬水汵，却刚好对上了姬水汵的眼神。

“娘，腻叫额啊？”姬水汵连忙放下手中的蛊虫走了过来，“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什么。”姬烟摸了摸姬水汵的脑袋，笑着说：“能不能麻烦浛儿给娘泡一壶热茶来？”

“当然当然！”

姬水汵点点头就拎着茶壶出去了。

姬烟呆呆的看了眼门口，才说：“你说，浛儿真的知道了？”

“若是不知道，也不会这么急着来找我了。”

玲珑想起当时姬水汵着急的模样，笑着道：“当初他都不管我的条件是什么，只要能救你，就什么都答应。”

甚至直接签下了卖身契，难道姬水汵真的不知道吗？他虽然天真，可这并不代表他是真的傻啊。

“或许您可以跟他说一说，而且，您现在的身体也在逐渐好转，说不定……能打破您说的，四十岁的魔咒。”

玲珑说着，心里却是打定主意定要把人给救回来。

她是真的没有见过，自己想要留下来的人，还有不能成的！

……

给姬烟施完针后，玲珑就开始往其他地方去了。

本来是要去找沈佰仟，却得知京都的人已经来了。

“在王府？”

“不是，在柳智章府上。”墨允说道：“也让属下来跟君小姐说一声，今日要出去一趟，怕是晚上不回来了。”

玲珑点头，“行，去吧。”

宁倾澜去州府的同时，边城那边莫家人也开始有所行动了。

“大哥说了，这一批盐肯定是最危险的，那些人必然会过来抢，记住，保住自己的名，明白吗？”莫如何看着两位弟弟，说道：“我与茹茹就不过去了，你们小心点。”

“二哥放心，我们肯定会安全的回来！”

莫如晨道：“不过要是这些盐被人抢走了，就抢走了？”

他总觉得这样十分不妥，尤其是……被人拿走了东西，感觉好不爽啊！

“不急，你们到时候在看看，在那些人当中有没有一个叫燕胥的人，若是有的话，能带回来就带回来，不过要小心，那人是个诡师。”

莫如晨一听眼睛就亮了，“诡师？那挺好啊，我这辈子还没见过活着的诡师呢！”

莫如何看了眼老三那兴奋的模样，忍不住道：“你还是小心为上，莫要太过猖狂了。”

说着又对莫如尧道：“看着点你三哥。”

“是！”

“行了，赶紧走吧。”莫如何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出发。

莫如晨和莫如尧颔首，翻身上马离开了。

“二哥，你说他们可以吗？”莫茹茹站在村口，看着三哥和四哥斗志昂扬的模样，心里莫名有点担心。

莫如何摇头，“不管成不成，都要去试一试。茹茹，你要知道，我们莫家，没有一个废人。”

莫茹茹郑重的点头，“二哥我知道了！”

若是这次三哥他们没有做到，那今后可能就不会有他们出来的份儿了。

想到此，莫茹茹又握紧了手，她也要让哥哥们看到，自己也不是等闲之辈！

……

玲珑来到沈佰仟院子时，就看到坐在院子里逍遥自在的乔自然。

她看了这人一眼，道：“你倒是悠闲。”

“自然。”乔自然笑着说：“这也要多谢玲珑姑娘愿意出手相助啊！”

'哦，不用谢。'玲珑道：“你想做什么就随便，只是，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您说您说。”

“你要待到什么时候？”玲珑问道：‘这里是王府，王府从来不养闲人，你若是想要留下来，那就得拿出点本事，或者让我相信你有留下来的必要。’

乔自然一愣，道：“所以您当初把我留下来，还不是看重了我？”

玲珑闻言笑道：“是看重你了，但……你也要让我知道我没走神不是？”

听到这里，乔自然哪里还不知道对方的意思？他道：“行，您说让我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

“帮我杀个人。”玲珑道：“你以前也算是杀手，让你重操旧业，应当不难吧？”

这还叫不难？乔自然道：“小姐，您知不知道我这才好呢？”

玲珑摇头，“还真的，不知道。”

“得，您说，要杀谁？”

“越州州府，柳智章。”

乔自然一愣，看着玲珑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劲了，“您这是，要下毒手？”

“不，做的不干净点。”玲珑拿出一个令牌，放到乔自然面前，“到时候把这个留在原地，一定要让人在不经意间看到，这人是被谁杀的。明白？”

乔自然能认出来那令牌到底是什么东西。

也正是因为知道，他才觉得惊奇，“你，你这是要大义灭亲？”

“怎么会？”玲珑笑着说：“只是，总是要想点办事不是？”

“要是一下子就让人猜到了，这就不好玩儿了。”

她要柳智章死得有价值，总要做点什么才是。

乔自然拿起那令牌掂量了几下，笑了，“什么时候动手？”

“等王爷回来之后，”玲珑再次提醒到："记住，一定不要弄得太干净。”

乔自然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放心好了，这件事保证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