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停了片刻,又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能一日无主。蜀中地势险要,近些年又风调雨顺,外邦早就虎视眈眈了,朕的意思,想让恒儿早点过去。一来安抚民心,二来也好历练历练他,早日能堪重任。”
“皇上这是做什么?惟儿一早就有了封地,怎么不用去?哀家不是不同意恒儿走,只是现在确实不是时候,你也说了蜀中地势险要,要是意羡在途中受了什么惊吓,你要哀家的重孙怎么办?”
“那就让意羡留在京中,恒儿先自己过去。等孩子稍大些,再让她带着孩子一块去。”皇上似乎铁了心。
“要是哀家不许呢?”自从皇上成年以后,太后就鲜少有这样严厉的时候。
“皇额娘,恒儿不小了,蜀中又是个难得的好地方。那儿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恒儿不会吃苦的。”太后的语气冷了些,皇上也软了不少。
太后收起了疾言厉色,道:“皇帝,哀家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恒儿走,同样都是你的骨肉,你怎么就不能一视同仁呢?哀家不求你能想对待太子一样对恒儿,拿出对忆儿的态度就行了。皇帝,你自己说说看,这么多年放任自流,不问生死,你到底是为什么?”
皇上自嘲地笑了一声,对太后说:“母后,依你吧,让恒儿留下。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他的祖母,留在你身边,他也许会好过一点。”
太后欣慰地说:“你也是他的皇父。”
从寿康宫出来,皇上就让人去宣李恒进宫了。皇上把莫离和全福都赶了出去,莫离只看到李恒的背影,那样孤寂又高傲地站在大殿上,仿佛一只即将挣脱枷锁的困兽。
他们在里面聊了很久,莫离准备好了午膳,全福对她说:“不用准备怀亲王的,他从来不在皇上这用膳。”
莫离假装不知道,问全福:“师父,你说他们会聊什么聊这么久啊?我来块一个月了,从未见过怀亲王来面圣。”
“别说你来一个月了,我自打皇上登基以来,也没见过几次怀亲王。”全福漫不经心地说。
“他们父子是不是感情不太好啊?”
全福抬起手,食指放在两唇中间,“嘘…可不兴什么话都往外说。”
莫离吐了吐舌头,点点头。全福又说:“哎,说来也是份孽缘。莫离啊,以后不管在哪,都别打听怀亲王的事,这是皇上的逆鳞。”
她乖巧地点点头。大殿的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李恒从里面走出来,每一步都显得又些吃力,可每一步又都那样坚定。
皇上在殿里叫了声全福,全福立刻转身进去。莫离上前一步,目光中流露出关切,可不远处站着很多侍卫,她不敢多问什么,只说:“王爷,奴婢备了午膳。”
离近了才发现,李恒的眼睛有点红。“不用了,我去寿康宫。”李恒刚要走,莫离凑近他问:“什么时候出宫?”
李恒也低声回道:“我去寿康宫给祖母请个安就走。阿离,你用担心我,我没事。有些话,还是说开了更好。初一我还能来,你去老地方等我。”
今日莫离当值,要到宫门落钥才能得闲,等到下月初一再见面也好,能有时间好好聊一聊。
莫离点点头,屈身行礼道:“奴婢恭送王爷。”
全福进去没一会也出来了,莫离问:“皇上可要传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