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福小声说：“我看着挺严重的，不吃不喝，还满嘴胡言乱语，说肚子里有虫子，还热，这么冷的天她穿着单薄，屋里还放冰呢。”

莫离觉得不可思议，问：“太医怎么说？”

全福摇摇头，无奈地说：“太医瞧不出病症，又不敢胡乱用药。”全福的声音又低了很多，莫离不探身侧耳都听不清，“大家都说娘娘这病怪，倒像是冲煞了什么，所以皇上不让说。”

莫离说：“不让说也得治啊！”

全福拉了拉莫离，说：“你喊什么？怕皇上听不到咱俩议论娘娘啊？我看我收你也不是为养老送终，现在就能把我送走！”

莫离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压低了声音道：“师父，我想去看看皇贵妃。”

全福喝斥道：“你去做什么？现在都没人敢去，怕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莫离说：“我不信这个，我去瞧瞧，还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呢。”

全福说：“你要实在想去，就悄悄的，别让人看见。看一眼就赶紧回来。女孩子家家的，还喜欢看这个！”

莫离点头答应。

第二天莫离不当值，晚上宫里掌了灯，便去了合欢宫。虽说皇上不许宫里行封建迷信之说，可皇贵妃病的这么突然，又奇怪，她母家听说以后硬是找了法师来做了法事。

合欢宫此时就还留着法事结束以后的符咒灰，按照法师的吩咐在宫里所有角落都撒遍了，宫门口更是堆得两座小山一样。可见做法事的时候得烧多少符。

莫离探着头，轻声唤了声探喜。没人回应，合欢宫的宫女大都认识莫离，每次她来都是直接去见娘娘，守门的小宫女见到她并不意外，却没有要引她进屋的打算。

莫离单刀直入：“我来看娘娘。”

小宫女又些犯难，说：“皇上吩咐，不让人来打扰娘娘。”

莫离怒斥道：“太医也不来，我再不来看看娘娘，娘娘凶多吉少啊！”

小宫女鼓足勇气，说：“姑姑随奴婢来吧。”

小宫女前头带路，绕过路上随处撒着的符咒灰，莫离皱了皱眉。

走到门口，小宫女没有开门，反到是俯耳听了听，然后转头对莫离说：“姑姑进去吧，娘娘没有闹起来，现在应该是清醒的，你好好问问娘娘，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莫离侧身进屋，刚一进门就打了个冷颤。

屋里很冷，内室地中间放着一个天蓝色瓷鼎，鼎里满满的冰。莫离不禁拢了拢衣服。

没人伺候着，皇贵妃双眼紧闭，孤零零地躺在床榻上。莫离轻轻叫了句：“娘娘？”

她没回应，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莫离走进，才发现她面容憔悴，双眼下淤青，瘦得两腮塌陷，额头上竟然还冒着涔涔细汗。

莫离又走近，“娘娘，我是莫离，你还好么？”

皇贵妃缓缓张了嘴：“莫离啊…我…我还好。”

莫离俯下身子，蹲跪在床边，问：“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她看起来累坏了，刚才说的那句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再回答，需要缓一缓。

“我也不知道．．．就．．．就是很累。又热，肚子里有虫子爬…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