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张了张嘴，想跟李恒说说话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为自己求情么？不需要吧？李恒不可能放弃她的。

李恒还是没有声音，莫离好想揭开眼前的黑布看看李恒到底在做什么。

时间慢慢过去，三个人都沉默着。那人还真是仁慈，给足了李恒时间考虑。

可时间越走莫离的心就越沉，如果李恒没有动弃车保帅的念头，他犹豫什么呢？

“好．．．”李恒的声音很小，可却犹豫千斤巨石撞击着莫离的心。他是说‘好’么？他说好什么？

两行清泪透过眼前的黑布簌簌地往下留，莫离觉得呼吸困难，胸脯上下翕动。李恒有没有也流泪？为这么多年的情谊，为她为了他的江山所作出的所有牺牲。

这是是个烟红柳绿的二月，江南处处春季盎然，李恒只用了一个字就结束了这个陪伴她十多年的女人的生命。

“东西帮你准备好了，你按个手印就行。”那人拿出了什么东西，莫离听不到声音，过了一会那人又说：“好了，皇上，你要是不想亲眼看着，就出去等我吧，我也会信守承诺，事成以后束手就擒。”

“等等！”李恒喊了一声，“能不能让我们单独呆一会。”

那人犹豫一下，说：“好，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你不要耍花样，这里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的。”

接下来就是开门和关门的声音，李恒走上前想摘掉莫离眼前的黑布，她头一转，说：“别摘了，我不想看到你。”

李恒的手在空中停了半晌，再也没有勇气继续，呜咽地哭了起来，“阿离，对不起．．．”

莫离忽然笑起来，笑到肚子疼，笑到留出了眼泪。

“逾白，你后悔过么？”

后悔？他也不知道，他来之前不是没想过带兵一举端了这个人的老巢，可他手下的将士没有一个人愿意，连文官都奉劝李恒不要冒这个险，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

哦，对了！他忽然想起临行前刑部尚书韩大人提醒过，如果中途遇到什么危险，一定切记不要感情用事，有些人该放手就放手吧。

李恒除了对不起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一声接一声地说着。

“我后悔了，逾白。这一生只后悔答应跟你回宫。如果我不曾心软，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你会是一个受万人敬仰的好皇帝，总好过现在落得个荒淫女色的名声。你虽然下旨赐死了我，可没人能念你的好，他们只会觉得是自己力挽狂澜，救国之于水火。可是我知道你是个心系百姓的皇帝。逾白，你什么都好，只是不爱我而已。”

莫离说的没错，他爱的自始自终都只有他自己，当初接近莫离是为了在宫里安插眼线，后来让莫离嫁给他的父皇也是为了皇位，再后来觉得良心难安不顾一切也要把莫离接回去，到现在呢？百官联名上书要求李恒赐死莫离，她又有什么错？

她从来没要求过李恒为自己做什么，甚至曾经还规劝过他要他纳妃。那些钱也不是莫离开口要的，她连那些东西的价值都不不关心。可一切为什么都要算在莫离的头上？

“你别哭．．．”莫离想帮他擦一擦眼泪，可手被绑着动弹不得。“虽然你不爱我，可是我爱你啊，逾白！这么多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你流眼泪我就会心软了，现在我都是将死之人了，给我留个美好的回忆吧！”

逾白，我爱你。爱风度翩翩的你，爱骁勇善战的你，爱运筹帷幄的你，爱不爱我的你。

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

所爱隔山海，愿山海可平。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