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也并不扭捏,待会儿万一里面的人被逼急了,要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她自知是没有那个腿力跑过成人的。
趴上梁生的背,就听他用极低的声音向她解释道:“姑娘放心,今天来的几个人都是同我情同手足的孤儿兄弟,我们彼此从小一同长大,相互也很了解,所以他们能从脚步声分辨出我来。
他们在江湖中干的都是搏命的活,都是极懂得规矩的,九姑娘不说的事,他们也不会多问。
九姑娘是梁生的主子,那就也是我这帮兄弟们的主子,我们定是会用命去维护姑娘的安危。”
梁生说完后,就一直沉默着,扶桑用手在他肩头使劲地拍了拍。
前世扶桑并未深入接触过梁生这样的人,她对他们的生活和经历最多就是耳闻,并未目睹过,所以她并不懂他们之间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生死之交。
前世的能说以命维护扶桑的,也只有他们兄妹几人而已。
当听到梁生说他和他们会用命去维护她时,扶桑也被触动了。
扶桑也低声回道:“你今日所说,我都记在心上了。”
她不用口头向梁生承诺什么,他既然已铁了心陪她在这条路上走下去,那她定不会亏待了他。
没有比一句记在心上还更加具有承诺的意义。
窗棂纸贴的窗户上,早就被人用指头在不起眼的位置上戳上了两三个小眼。
扶桑他们就通过这些个小眼,看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而此时屋子里正在争吵的人,显然就不知道承诺是个什么东西了,更不知道以命相托又是何等的信任了。
一间小小的屋子,里面挤了四个大男人和杜姨婆一个老妪,倒是显得尤其拥挤。
杨师爷毫不客气地指着章才骂道:“章二狗,怎么当初想着挣银子的时候,就天天杨爷杨爷地叫着,现如今见我姐夫下了大狱就敢在我面前猖狂了?”
杜姨婆见着儿子被人骂着,有些为难而又尴尬地解释道:“杨师爷,我们家章才不是那个意思!”
杨师爷立刻怒声吼道:“他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们母子今晚来,不就是想让我和周师爷躲得远远的吗?还想着如果有一天我们被抓了,不要把你们交代出去吗?”
杜姨婆连连点头回道:“是是是,我们就是这个意思。”
杨师爷一脸凶相,讥笑道:“要我们跑也不是不可以,你们母子俩准备一千两银票子送来,我们保证跑得远远的,即使被人找到了,也绝不把你们供出去。”
章才吼道:“张口就是一千两银票子,你们怎么不去抢呢?我们跟着你们挣都没挣到那么多,你个没人要的东西,还真是敢狮子大开口。”
杨师爷被章才的话一刺激,就要准备上去揍章才,被眼疾手快的周师爷拉住。
章才则是退后两步站到了杜姨婆的身后。
扶桑不由得在心头暗叹,还真是狗咬狗啊。
章才就这还不忘挑拨杨师爷两句:“之前看在夏大人和银子的面子上,我才敬你几分,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就凭你一个严家除了族谱,杨家收养的养子,也敢在我这个京都孟家未来的姑爷面前放肆?
就是你给我章才舔屎腚子,我都嫌你嘴脏!“
他的话音一落,杨师爷就使出蛮力挣脱了周师爷的束缚,两人扭打在一块。
杜姨婆看着自己儿子被打,拉了几次也没拉开,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哀嚎起来:“要死了,全都要死了……孟家的人都知道这里了……你们要是再这样打下去,惊了县衙……”
听着杜姨婆的哭吼,本打作一团的两人突然松开了手。
周师爷更是一脸震惊的喝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伴随着周师爷的声音,木门发出吱嘎一声,房间里的人瞬间被包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