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劳你了,兰儿,今天有没有好好喝药?现在有没有好一些?”燕蘅问得十分关切,他伸手接过嬴姝手里边的书,“你这是看的什么?郑伯克段于鄢,怎么突然间想起来看这本书?”
“我只是觉得,如今黎国的祸事,多一半都是因为,先帝在时,偏心所致。”嬴姝对那个曾经把她卖到周国去的杀父仇人庄帝,压根没有一点的好印象,因此,讽刺起来是毫不留情,“庄帝在选择继承人仪式上有些过于笼统草率,丝毫没有考虑到两个儿子的性情,而是只根据谁的母亲更过于受宠,简直是可笑至极。”
闻言,燕蘅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对自己兄长的感情十分复杂。
燕蘅是庄帝一手抚养长大的,可以说,庄帝对他,亦父亦兄,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然而就是这个最亲近的人,似乎从来不曾把他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
有些是他年少之时不觉得,等到上了年纪,回首往昔,许多事情都早已有了眉目,只是自己从来不曾相信罢了。
燕蘅很小的时候,就要被逼着放弃自己喜爱的读书,被送上了苦寒之地的边疆历练,他白日行军打仗,晚上挑灯夜读,吃了常人所不能承受之苦,所以才成了常人所不能成就之事。
再后来,燕蘅十几岁便披挂上了战场,一举成为了整个大黎的少年战神,多年威风赫赫,吓得敌人闻风丧胆。
然而,在庄帝的大儿子燕沅魏也到了十几岁的年纪,燕蘅曾经提出想要自己的侄子上战场历练一番,将来也好,成为一位有军功在身的亲王,既能安稳社稷,又能辅佐君王。
可是,庄帝却拒绝了,他说:“边疆本就苦寒,行军打仗最是劳累,何必非让魏儿去吃这份苦,受这份罪。生于天家贵胄,能有一份才能是最好的,若是没有,又何必非得逼着孩子?倒是不如去学堂上几天学,将来得封一片丰厚的封地,一辈子虽胸无大志,但也能做个富贵闲人,父母为子女爱之深而计之远也,这样的话以后不用再提,朕的儿子,何必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朕只希望他们活得开心快乐就好。”
听闻庄帝的话,燕蘅实在是难过了一段时间,他想起了自己刚刚到军队的那些夜晚,一时间难以适应边疆苦寒,一时间习惯不了行军打仗的快速节奏,他感染了风寒。
那时候他总想着不要让自己的皇兄失望,硬生生从睡榻上爬起来,握着刀上了战场 ,却也险些死在敌人的长枪之下。
眼神空洞了几秒,燕蘅摸了摸嬴姝的发鬓:“这件事确实是皇兄做错了,我曾经多次提醒他,司徒家并非善类,庄后也定然不可能是那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可惜,,他越到老年越容易刚愎自用,到最后居然连我的话也听不进去了。是我太过于看重皇兄,以至于伤害到了你,我真的错了兰儿。”
“昔日之事不可追忆,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又何必还用再去提?”嬴姝笑了笑,“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皇宫中,如今怎么样了?燕沅夜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