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们主仆二人离开,孔徽宜又上前两步开口道:“本宫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却怎么能做这等糊涂的事。你可知传出去,对柳家会有多大的影响。”
柳素对上她的目光,淡淡回道:“皇后娘娘既聪明,为何多年来仍不能讨皇上喜欢。”
孔徽宜没想到她会提及她的短处,愣了一瞬,心里愈发不痛快起来。
“你怎敢对本宫这么说话?”
柳素面色丝毫未怯,仍旧淡淡开口:“我只是想提醒娘娘,在这深宫中不能一味的只做好人。娘娘有身份,地位也稳如泰山,可在这宫里,比的不是出身,是恩宠。”
“若您真的在乎柳家的千秋万世,那就想办法让皇上多看您一眼,而不是在此与我计较些无用的小事。”
孔徽宜一时愣怔,直瞧着面前的姑娘说不出话来。
她在这宫中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一番话,有如醍醐灌顶。
她原以为,只要管理好后宫便是她唯一要做的事,可这么长时间以来,一桩桩一件件,就算她做的再好,皇上还是不会夸赞她一句。
可对从不管理宫中琐事的皇贵妃,皇上却从来都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便是她一颦一笑都是好的。
所以当年即便建威将军去世,倪家没落,皇上仍旧能将倪家的儿孙都安排在朝中,享闲差肥禄。
见孔徽宜有些失神,柳素也知她是自己有了思量,
一旁的红碎瞧着榻上的柳素,眸子里不禁又多了一分尊敬。
“月龄,药熬好了吗?”
柳素轻唤一声,将孔徽宜拉回神,继而听月龄忙道:“应该好了,奴婢这就去端来。”
听得脚步声渐远,孔徽宜敛起眸光:“你好好歇息,本宫先走了。”
阁中很快寂静下来,柳素无力的倚靠在软垫上,头隐隐痛了起来。
林妙仪这副算盘打的还不错,刻意将皇后娘娘搬来,想要在她面前树立个谦卑知礼的好形象,顺势再让他们柳家的人互咬一番。
看来她是想借机皇后拉近关系,难道是为了李行?
林妙仪如今年纪也不大,她此时是否会有这样深沉的心思,柳素还不得而知。
只是也不能不防。
……
此后,宫中一时安静数日,而豫皇悔婚另赐的做法,也成了明都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话,由此,关于柳家小姐的各种传言也流入了大街小巷。
几日后,千里之外的听玄接到月溪的传书,说是将李凡儿安顿在一个小镇上,他便连忙派人回宫中报信,转而前去相寻。
另一边,中秋之后,柳素因此郁郁寡欢多日,身上始终不见好,人也瘦了一圈。
宫中人人皆暗中谈论,说若她死了,秦王定会松一口气。
这日,柳素倚坐在楼栏边,便听到楼下两个路过的小宫婢窃窃私语。
“听说明安郡主的病治不好,长安侯府都已经在准备棺椁了。”
“要是明安郡主殁了,王爷怕是做梦都能笑醒。前几天我亲眼看见定安侯府的林小姐,一身是血的从这摘星阁走出来呢。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哪个男人敢娶。”
“真的啊,太吓人了。”
“……”
柳素抬眸瞧了瞧如洗的碧空,缓缓合上眸子,全然似没有听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