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空岳调侃一句，给了竹吉一个眼神，竹吉猛地往前一拉，镇珏整个人跌坐在惜归面前。

可她却没有忙着爬起来，而是低垂着头，盯着地面说：“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不是真的……”

秦空岳回道：“一开始就知道。”

“那你为何……还纵着我？”

“这么多年来，仙界往魔界安插眼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像你这么明显的，我还是头一次遇到，难免好奇。”

“呵……好奇么……呵呵呵……”镇珏突然笑了几声，抬起头来看着惜归，说：“惜归长老、晨雪长老，此事是我自己的主意，还请两位长老回去吧……”

镇珏说完，站起身来鞠了一躬，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静静站着。听她所说，言语之间似乎是以为惜归和晨雪有什么事路过此处，而秦空岳则用她来加以威胁。

这里是哪里她并不知道，她一直被蒙着眼，头套一摘她就已经在魔族的围观中了。竹吉每带她走一步，那些魔族就散开一步，待他们走后又聚拢起来，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她根本看不清这里是哪里，更别说看清平台下的海面上飘着多少仙兵的尸体了。

秦空岳盯着惜归和镇珏，不知该不该信。她如果不是仙界派来的，而是自己想来做些什么，反倒比较合理。她来了之后，不仅到处乱跑，甚至有时会故意欺负竹吉，似乎是想引起什么注意。

而且，她说她叫白宁，也就是说，或许仙界对于白清的身份并不清楚？

秦空岳在脑海里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惜归反正是不能留了，却不能眼下杀了，海里那么多尸体，还未清理干净，万一此时杀了他引发仙陨，那这几天的努力可就白费了。所以不杀他，先带回去关着是比较好的法子。惜归带回去，那这镇珏怎么办……

秦空岳正想着，晨雪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冰凌，抬手一刺直接用冰凌贯穿了镇珏的胸口。镇珏惊惧地看着她，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饶是不信，胸口处传来的疼痛又是那样真实，她忍不住喷出一片血沫，随后僵硬地倒了下去。

“竹吉……你…什么意思……”

事发突然，秦空岳根本没反应过来，直到镇珏吐血倒下，他才将竹吉叫到自己身边。他紧紧盯着晨雪，摆出备战的姿态来，生怕她又做些什么。

她想干什么？纱弥不是说可以信她么？是纱弥背叛他？不不不，他们之间定有契约，他就算想违背也不会选在这种时候……也就是说，是晨雪突然不想再合作下去了？为何？！

“别紧张，我只是想见他一面……”

晨雪冷着个脸，手握冰凌扎进惜归的胸口，全然不顾他的血脏了手，看着秦空岳说：“让我见他，如若不然，我便此时引发仙陨，趁乱逃走。”

秦空岳看着她，不动声色地将这事传音告诉了纱弥。

她只是伤了惜归以表决心么？是说纱弥到底是怎么处理的，她怎么在这种时候……

“祭司大人……”

人群一阵骚动，众人转头看去，纱弥像个小老头一样背着手慢悠悠地走来。晨雪防备地看着他，又将手中冰凌握紧了些。

纱弥向秦空岳投去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看向晨雪说：“你放开他，我带你去见他。”

“……我怎知你没骗我……”晨雪迟疑了一会儿，目光在秦空岳和纱弥之间来回切换。

“你信，我带你去见他。你不信，那你就失去了这唯一的机会。你想下手便下，不过是仙陨而已，别说五千仙兵，就是五万我们魔界也能一个不留地处理掉。”

纱弥说得坚定，而晨雪也知见好就收的道理。虽说是在魔界之外，但秦空岳明显在这平台上设了传送法阵，如若需要，恐怕增援只会源源不绝。况且方才在她束缚惜归之前，秦空岳也悄悄施了结界，现在这里会发生什么，仙界恐怕察觉不到。而尤奈那帮不敬仙师的人，别说是去仙界送消息了，冷眼旁观都算好的了，要是他们来参上一脚……

晨雪化去冰凌，松开了惜归，走向纱弥。秦空岳见状松了口气，举手示意在场的魔族们将兵器都放下。

晨雪经过秦空岳身边时，停下了脚步，打量了四周一眼，附在他耳边小声说：“此次原本云鹤也要来的，但她临走前突然说有事折返回去，后来听下面人禀告，她去了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