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谁没事,会在自家园子里埋这么一个晦气东西呀!
周启安觉得自己就快要接触到这些年他爹在永州城抑郁不得志的真相了,在这个关口,李蒙竟不打算继续。
若是今日不弄个清楚明白,以后哪里还有这样的机会。
他们周家是书香世家,祖上曾做到了二品大官,一直在京中,之前改朝换代的事情,也没有影响到他们周家清贵分毫。
他爹更是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
最开始,他们没想回永州城,他爷爷说新帝登基,百废待兴,新帝喜变革,看中从基层上来的官员,他爹要是想在京中走出一条官路来,就要先肯吃苦。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算哪门子苦。
毕竟他爹这样的人,属于自己有本事,家里有条件,周围更有人脉的那种。
不肖两年,他爹就能回到京城,出人头地。
本以为是官途顺畅,没曾想自从来了永州城便再也走不出去了!
十几年间,他爹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困在了永州城,但凡一出城,他爹立即脸发白,身体发烫,像是随时都不行的模样。
开始大家只以为他爹是水土不服,亦或是受不了舟车劳顿之苦。
几次之后,大家不免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人,一出城就变成这样,回回都是,指不定是有点什么毛病。可相继看了不少郎中也没查不出个什么原因。
后来,他爹的身体每况愈下,别说出永州城上京了,就是在永州城内走两圈都费劲。
再后来,他爷爷病故,想见爹,得到家书的爹再次启程。
这次连城门口都没有出,他爹就停了呼吸,吓得众人纷纷返回,等回到府内,他爹才缓过气来。
爷爷在病中没有盼到自己的儿子,含泪而亡。
这成了爹的心病,每每想起来,就心痛的难以自己。
可这能怨谁呢,他爹只能怪自己,怪自己不中用,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以至于自己受到这样的折磨不够,还连累了家里人,连自己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悔恨自责不断地折磨他,让他明明才四十不到的年纪,看起来如同六旬老翁。
就这样过了两年,他陪着娘亲去白云观,无意中听见两个道士在谈论世间稀奇古怪的阵法。
一个小道士就说道:“要说奇,我觉得李大人家就挺奇怪的,数日前,我曾去过府上,他们府内被高人设置了了不得阵法,跟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青龙催运阵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
“只是什么?”另一个小道士问道。
那小道士思索一番才道:“书上说这个青龙催运阵催的是官运,奇怪的是他们家的青龙和玄武在一处,还在池塘边,书有云:青龙有水大吉大利,玄武开塘家人遭殃,玄武下陷或者有水都是损人丁的,因为有水就一定有凹陷,后靠有水也叫淋头水,是背运之局,搞不好会绝人丁的,谁没事会弄出这样的局在自家里,我当时忍不住给李大人提了一嘴,李大人表现更是奇怪,他笑而不语,像是对一切都了然于心,我见他是颇为讲究之人,除了这一处不合适外也没其他不适合的地方,便没再提了。”
“兴许人家不是给自己设的局,我听说有的人心思恶毒的,催旺自己运势不算,非要破坏人家的气运,不然他李蒙一个烂运势,怎么会在永州城内混得风生水起。”
“我当时也是这般想,且不说李蒙是天生扫把星运如今却如普通人一般,周家周县令命交华盖,是吉星,是财官双美的不寻常好命,如今在永州城地界却处处被李家压着出不了头,总觉得这件事不同寻常……”
“不说了不说了,我且忙去了……”
许是听到动静,两人说完这句话便离去了。
所谓说着无心听着有意,不知道怎么的,两个小道士的话在他脑中不断回响。
他思来想去,请了高人去家中一探究竟。
他家虽然没看出什么,他却一直没有放弃,自己偷偷收集这方面的书,专门看这类阵法。
直到一次去李府做客,他亲眼看到了这青龙催运阵。
他在这方面费尽心思,虽然始终不得门法,却也看出他爹的病,跟此阵法相关。
只是他没想到,李府内还有这种东西,难怪他觉得一个阵法怎么如此厉害了!
“李夫人,这里面可是葬的爱女?”周启安突然问道。
这话被外人说出来,沈氏的脸上先是一阵难看,紧接着,这话仿佛把沈氏拉回了那段她觉得最黑暗的日子。
她没有搭理周启安,只定定地看着地上的东西,无声的掉泪。
“这……”
“不是吧!”
“如果里面真是……李大人和夫人莫非自己不清楚?”
“是呀,看李大人李夫人都不知情的样子!”
“李夫人,看刚才你们的意思,似乎令爱最开始并没有葬在这里,那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周启安看看李蒙,又道,“我觉得李夫人还是先确定这里面躺着的是不是令爱,若是有心思歹毒之人掉了包……”
周启安话落,沈氏一惊:“你的意思是……这里面有可能不是我儿……”
这下子,沈氏的目光坚定了不少,她亲眼看着姐儿被抬到了山上,离这里有两三个时辰的路程。
如今孩子的棺木在这里,她平日去山上又看的谁?
谁把孩子弄过来的?
还有这里面到底是不是躺的她的姐儿,还是,只是一具空的,那她的姐儿岂不是被抛尸荒野……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可怜的孩子孤零零地被扔在山上,甚至可能早就……
沈氏的心逐渐冰凉,她哪里还带怕的,当即就要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