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那李大夫之后,楚何瑾还是一直呆在沈晚音的房里,丝毫没有移步的意思。
看着夜色已晚,沈晚音不由得放下手中的书籍,沉沉的望了楚何瑾一眼,轻声道,“王爷打算坐到何时?”
楚何瑾闻言一愣,连忙收回望向沈晚音的目光,讷讷道,“你......你重伤在身,我不放心。”
沈晚音闻言不由得挑眉看向楚何瑾,他在这个屋子里过夜她才会更不放心吧?
像是读懂了沈晚音的意思,楚何瑾抿了抿唇,轻声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楚何瑾说完之后脸颊上居然爬上了两朵红晕,沈晚音见此不由得张了张嘴,然后纠结的皱了皱眉,思索半晌还是决定不说话了,楚何瑾不是一代战神吗?怎么......还像个初恋小男生一样?
而且她怎么会担心楚何瑾乱来?她只是因为楚何瑾在这里难以入睡而已。
“我想休息了。”沈晚音轻叹道。
楚何瑾闻言连忙上前替沈晚音掖好了被角,轻轻地扯开嘴角,温声道,“那你好好休息。”
看着楚何瑾温和明亮的双眸,沈晚音不由得心中一酸,不动声色的问道,“楚何瑾,你该知道,我已不是从前的沈晚音了,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虽然不是很懂沈晚音的意思,但楚何瑾仍然温柔的笑了笑,轻声道,“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这个世上只有一个沈晚音,我只会对她好。”
楚何瑾说完之后便熄了油灯走到静水轩外间睡下了,看着楚何瑾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沈晚音琥珀色的双眼流光微转,被月光轻扫的肌肤上闪着淡淡的光亮,偌大的房间里只闻沈晚音一声无奈地长叹,“楚何瑾,你这又是何必……”
三日已过,兰嘉谨还在长海雪原之外的一家客栈里等着木清绝归来,看着那些域外之人奇奇怪怪的打扮,兰嘉谨只觉得心中萧瑟无比,身在异乡,身无亲人,原来是这种感觉。
就在兰嘉谨公子感慨大发的时候,一名身着素衣僧袍的和尚正缓步朝他走来,一脸温和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兰施主,我们又见面了。”那一身仙气的年轻僧人当然是几日前才与兰嘉谨等人分离的慕州澜。
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慕州澜,兰嘉谨刚喝下的一口水竟一口喷了出来,愣愣的看着慕州澜,嘴角微抽,“慕州澜......大师?你不是和帝岚轩一同离去了吗?”
慕州澜闻言连忙双手合十,不紧不慢的坐在了兰嘉谨的对面,轻声道,“贫僧与帝施主在郑家村外便分别了,其间贫僧去了几座寺庙讲法,这才在这里遇见了兰嘉谨施主。”
其实兰嘉谨与木清绝分别的地方离郑家村很近,若是其间慕州澜还去做过法事的话,能在这茫茫大漠与兰嘉谨相遇也是说得过去的。
只是......兰嘉谨扫了慕州澜一眼,抿唇问道,“不知大师要前往何处?”
“贫僧游历天下,四海为家。”慕州澜双手合十,轻声道。
兰嘉谨闻言不由得嘴角一抽,这慕州澜还真是不懂得享福,他少年成名,如今早已是一国寺住持,怎么还是到处奔波风餐露宿啊?
“慕州澜大师身为国寺住持,怎么走得开呢?”兰嘉谨的意思是,你身为国寺住持居然这么放肆的到处跑,不怕被南宫修玥抓回去吗?
慕州澜闻言微愣,随即淡笑道,“兰嘉谨施主多虑了,贫僧在一月前便让贫僧的师兄接任了昭安寺住持,所以如今贫僧只是一个游僧而已。”
兰嘉谨闻言抿了抿唇,牵强的笑了笑,这人比人,果然是要气死人的,出家人的心态就是好,国寺住持说让就让。
“听说慕州澜大师见多识广,不知大师可知北荣的西襄竹苑?”兰嘉谨闲来无聊,就和慕州澜有意无意的聊着天。
“西襄竹苑?”慕州澜凝眉,随即淡淡道,“贫僧早年游历北荣的时候听说过,那个地方可是神奇得很,据说西襄竹苑的主人是天宫的神仙呢。”
兰嘉谨闻言轻轻勾了勾唇,讪讪的住了口,慕州澜信佛,他能告诉慕州澜西襄竹苑里根本没有所谓的神仙吗?
就在兰嘉谨和慕州澜两人之间陷入沉默之时,一名白衣男子便从客栈之外走了,一身清冷似冰,银色面具上落满了大漠的风沙,此人正是归来的木清绝。
“慕州澜?”木清绝一边淡淡的看向慕州澜,一边取下被风沙铺满的面具。
看着木清绝如玉的面庞上沾满了风沙,兰嘉谨极不厚道的笑了起来,好笑的接过木清绝递过的面具,轻声道,“清绝,你这可算是最狼狈的时候了吧?”
木清绝闻言淡淡的扫了兰嘉谨一眼,低声道,“总好比你每日都狼狈吧?”
听出了木清绝话中的威胁,兰嘉谨连忙缩了缩脖子朝外跑去。
看着兰嘉谨离开的背影,木清绝随手拿起身旁的手帕,轻轻擦拭着脸上的风沙。
“慕州澜大师怎么会在此地?”木清绝不紧不慢的坐在了慕州澜对面,一双黑眸紧盯慕州澜温和的面容,沉声问道。
慕州澜闻言又将与兰嘉谨的对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含笑道,“贫僧见清绝公子风尘仆仆的赶来,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不过是一些琐碎的事件而已。”木清绝放下手帕,淡淡回道。
虽然慕州澜常年居于深寺,但是对江湖之事也是略有耳闻,既然木清绝不愿多说,慕州澜也不会多问,所以一时之间两人竟无话可说。
过了许久,慕州澜拨动着佛珠的右手微顿,抬眼看向木清绝优雅垂下的侧颜,只见木清绝淡淡的将目光移向慕州澜,淡淡道,“慕州澜大师,有缘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