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本王妃就是不让你进门,你又能做什么?”沈晚音在她身后悠悠然地轻语。
柳儿停住了脚步,转身望向了沈晚音,“王爷怎么听你的话?”
“他就是听我的话,所以你没机会了。”沈晚音亦起身,朝门外走去,经过柳儿的时候,她递给了她一面小铜镜。
柳儿接过镜子,只瞥了一眼,就尖叫一声,扔掉了镜子。
“我怎么会这样的?你对我做了什么?”柳儿一把拉住了沈晚音的手,声声质问。
沈晚音轻轻地拂去了她的手,笑道:“这就是你想要我的人的代价。”
嬷嬷等人闻声而来,一看见柳儿,不由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柳儿哭着扑进了嬷嬷怀中,可怜兮兮地道:“妈妈,她不仅阻止王爷娶我,还把我害成了这个样子,呜呜,现在怎么办?”
哦,到她的口里,一下子变成长风要娶她了?
沈晚音望着哭得伤心至极的女子,撇了撇嘴。
“王妃,你这是?”嬷嬷一边拍着柳儿的背,一边问着沈晚音。
“就是教训她一下而已,不行吗?”沈晚音回视着嬷嬷,理所当然地道。
嬷嬷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么说,王爷是不会纳了柳儿的?”
“当然不会,长风哥哥又不喜欢她,而且她现在这么丑,更加不可能了。”沈晚音一语言毕,那嬷嬷倒是马上变了态度,“得,不纳也行,但柳儿现在成了这副样子,我们可不能就此算了。”
“那你想怎样?”沈晚音明知故问。
嬷嬷果然伸出了三根手指,毫不犹豫地道:“一口价,三千两。”
“好贵,便宜些怎样?”沈晚音从身上掏出了三个铜板,“我就这点家当,全部给你总行了吧。”
她把那三个铜板往嬷嬷手里一塞,嬷嬷一看,不由气红了眼。
“你今儿个要是不拿出三千两,你也就不用回去了。”她朝几个龟奴使了一个眼色,他们就围在了沈晚音的身后。
“你没有,王府总有吧,李四,现在就去王府要钱。”嬷嬷指使道。
那男子应声而去。
“王妃,我们就慢慢等吧。”嬷嬷推着沈晚音进了刚才的那间房间。
柳儿也哭哭啼啼地跟了进来,“嬷嬷,还要让这个丑女人恢复我的容貌,要不然柳儿不活了。”
“不想活了,要不要借你一根腰带上吊呢?”沈晚音马上接口,还作势要去解腰带。
她是已经知道,那个男子一定只会空手而回。
虽然不知道长风想要做些什么,但她知道他似乎就是要这涂南城的人关注他们。
“你这个丑女人怎么这么恶毒。”柳儿想不到沈晚音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才回道。
沈晚音挑眉望向了她,一脸吃惊地道:“你想死,我只不过是顺了你的意,这也叫狠毒?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死?”
柳儿哑口无言。
“好了,都给我坐下乖乖地等。”嬷嬷一句话出口,柳儿倒是乖乖地坐了下来。
沈晚音也没再说什么,等着那人惨败而归。
闹,他们不就是要闹得所有人都知道吗?
而在府中的楚长风被跑得气喘吁吁的李管家拦了下来,“王爷,王妃打着你的名号去了青楼,还弄哭了人家的花魁,现在等着你去赎身。”
“那就让王妃留在那边当花魁还债好了。”楚长风慵懒地一笑。
他家的丫头动作还真是快,马上又惹出风波了。李管家被楚长风这一笑晃了眼,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早已离开。
他只能回到门口,把王爷的话照搬着回给了那人。
那人一脸惊诧,似乎想不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你想不到,我也想不到。”李管家拍了拍龟奴的肩,轻声叹道。
看来王爷和王妃真的闹得够僵的。
只是王妃这么丑,能当花魁吗?
如果让王妃当花魁,醉君楼一定会关门大吉的。
龟奴有些茫然地离开,回到了醉君楼,把这话又转告给了嬷嬷。
嬷嬷不由地一拍桌子,恶声道:“这不就是摆明了不想给钱吗?”
“当花魁,好像很好玩,要不我试试吧?”沈晚音火上加油。
柳儿忍不住开口,“你看你,王爷根本就不理睬你,你当花魁,得了吧。”
说话间,她又转向了嬷嬷,“嬷嬷,要不我亲自去一趟王府,我看王爷八成是要休掉她了。”
“你也得了吧,以你现在这副尊容,你以为王爷还会喜欢你?”
沈晚音一句话,又让柳儿哭哭啼啼了起来。
“你快把我变回来,快。”她拉着沈晚音的衣袖,朝她吼道。
沈晚音挥去了她的手,朝他们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下一刻,她已经冲出了房间,一边跑还一边断断续续地喊着,“我没钱,我就不让王爷娶你——既然相公让我作花魁,那我就做花魁好了。”
闹,自然是闹得越大越好。
沈晚音绕着屋子跑,那些龟奴绕着屋子追,而本来正在饮酒作乐,美人在怀,上下其手的男子也停了下来,有些甚至还跟着起哄。
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那一日之后,涂南城又有了新的流言。
都说七王爷看上了醉君楼的柳儿,七王妃不肯,跑去那边大闹了一场,还弄伤了人家花魁。
又说七王爷很讨厌七王妃,想把她卖进青楼,不过人家嫌丑没有收。
还说七王爷估计是要休掉七王妃了。沈晚音没有忘记,当初半夜戴个面具去香儿房间的时候,香儿那一声尖叫。
于是她半夜偷偷地溜进了季府,又找到季晚秋的房间,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又把脸凑了过去。
季晚秋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了一张很恐怖的面具,于是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沈晚音摘下了面具,回了季晚秋一巴掌,又拿了支毛笔在她的脸上写下了一句话。
沈晚音到此一游。
捣乱的事情,她似乎最会了。
门外传来别人的脚步声,沈晚音从窗户那边跳下,凭借着一流的轻功,跃上了树梢,翻墙而去。
于是第二日,季晚秋就忿忿地上门,指着沈晚音骂道:“你这个丑女人,竟敢这么对我?”
“我怎么你了?”沈晚音无辜地问答。
季晚秋的怒气更甚,“你半夜戴着面具来吓我,还在我脸上用毛笔写字。”
“你脸上没字啊,晚秋表妹,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哦。”沈晚音笑得无比单纯。
季晚秋脸上的字自然早已洗掉,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哑口无言。
呆楞了一会,却又不服,拿出腰间的皮鞭就往沈晚音甩去。
沈晚音没有逃到里面,却是逃出了福,一路奔走在大街上,“晚秋表妹,你要嫁给长风哥哥也不能这样对我啊。”
“你站住,你这个丑女,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季晚秋显然没想到自己成了沈晚音的工具,一心只想找她出气。
虽然现在流言已四起,但还没达到满城风雨的地步,所以这一次沈晚音刚好利用下季晚秋。
“杀人夺夫了。”她一边跑一边叫。
凭她的轻功,要甩掉季晚秋实在是轻而易举,不过她要的就是众人侧目的效果。
于是流言再起。
再后来,沈晚音又闹了赌场,还闹了酒楼,反正闹得涂南城的人都怕了她。
而楚长风还是那句话,不管她,也没钱陪,要不就让她卖身抵债。
可那些人哪敢要沈晚音这个人啊。
终于这些事也引起了别人的注意。王后也好,其余的人也罢,都是认定沈晚音就是一个又丑又傻的笨蛋,而楚长风终于受不了她了。
而这样的情景,却又是楚长风想要的。
因为这桩婚事本来就不被别人看好,所以这样的结果似乎比他们相亲相爱的结果更能让人接受。
楚长风慵懒地靠在窗边,眉梢眼角处具是风华,他朝趴在竹榻上的沈晚音扬起了手,手中是一壶酒。
“晚儿,一起去喝酒怎样?”
“嗯,闻起来好像不错。”沈晚音抬眸,眉眼含笑。
楚长风朝她伸手,而她把手放在他的手心。
他一用力,沈晚音就被他从软榻上揪了起来。
两人跃上了屋顶,席地而坐。
正是月上柳梢头之际,明月无暇,晚风凉爽。
和那一日在无双城一样,举杯,对饮。
酒味醇厚,很是怡人。
不过好像有些什么不对。
不过沈晚音并没有多想,依旧与他对饮。
“晚儿。”楚长风轻声呢喃。
“嗯?”沈晚音侧首望向他。
他摇首,“没什么,只是想唤你一声。”
她轻笑,声音悦耳。
酒一杯接一杯,酣然而畅饮。
到最后也不知是醉意还是困意,沈晚音只觉得头有些昏眩。
楚长风似乎也是,支着头,嘴巴开开合合。
只是她却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她的酒量很好,但今日好像特别容易醉。
沈晚音想到了些什么,却抵不住席卷而来的晕眩,整个人斜着倒入了楚长风的怀中。
楚长风从怀中掏出了一颗药丸吃了下去。
这才抱起沈晚音跃下了屋顶。
他知道她是相信他,所以他才能下药。
涂南城怕是快要有一场风云了,而她不该被卷入。
如果他日再见,他再说明一切吧。
翌日,涂南城又有了新的流言。
都说七王爷把他的丑王妃休了,今天一早丑王妃就乘着马车,带着她的丫鬟离开了涂南城。“长风儿,你终于想明白了?”
楚震极竟有几分开怀。
楚长风依旧带着笑,懒懒地道:“只不过为了不食言而已。”
王后在一旁,笑得不露声色。
她以为自己兵符在握,再有她娘家的靠山,已经稳操胜券。
二皇子和楚萧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
独孤珞却是讽刺道:“原来七弟也在意美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楚长风淡淡地道。
而此刻的沈晚音刚刚苏醒过来。
头有些痛,身体酸软,这就是宿醉的后果。
不过——
她又猛地张大了眼睛,望着那个狭小的马车空间,思绪复杂。
一旁的十七见沈晚音醒来,不由地道:“王妃,你醒了?”
沈晚音支起了身子,望着十七问道:“这是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