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都这么说了,许棣只好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冯大人但说无妨,晚辈若能帮得上忙,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冯仲义说:“我曾托家中长嫂为小女在京中寻一门亲事,前几日家中来信,说三皇子想纳小女为侧妃,我越想越心惶,打算这几日和内子回家看看。”
听到这里,许棣算是明白这冯大人是为什么来的了,合着这三皇子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广撒网多捕鱼啊,自己的妹妹没有被他抬进府,他又想着为难冯首辅了。
冯首辅是出身寒门,科举出仕,在朝中为官时从不拉帮不结伙,忠心于当朝皇帝,当然也是几位皇子拉拢的对象。
许棣皱了皱眉头,说:“冯大人,这事晚辈不敢多加评论,只是婚配之事,历来讲究个你情我愿,不论是谁,总不能强娶了你家女儿不成?”
冯仲义唉声叹气地说:“我也是这么想,只是家中来信,说小女名节受损,我这才如此烦心。”
这家中来了急信,说府中几个孩子去姑母冯若素家做客,正遇三皇子也在宋家。冯仲义的长女冯婉儿遭人陷害,掉入宋家后花园的池塘,被守在那里的三皇子所救。冯婉儿虽然性命无虞,名节却算毁了,这才去信给冯仲义夫妇,让他们赶紧回家商量对策。
许棣叹了口气道:“冯大人,名节之于女子,是一道枷锁,更是一道催命符,这些万万没有家中女子能过的幸福畅快来的重要啊。”
冯仲义的眉头微微的动了动。许棣想了想,隐晦地说:“冯大人,我外祖父曾在太医院任职,擅长制药。前些年一直在南边定居,如今皇恩浩荡,终于能回到京中老宅住着了。”
冯仲义起初不明就里,客套地道了声恭喜,随后瞬间清明,起身笑着说:“时候不早了,小友明日还要赶路,赶紧歇着吧。”
把冯仲义送到门口,许棣也没有继续躺着,吩咐人把逛街的表弟们赶紧找回来,吃过晚饭之后赶紧休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争取早些到达甘州。
许棣听了冯仲义的话后,有个不太好的预感,京中很快就会又是一番血雨腥风,富贵险中求,从龙之功可不是一般的功劳。
冯仲义回到自己的客房,哭的眼都肿了的冯夫人赶紧迎上来,问道:“老爷,您可有问出什么?”
冯仲义坐在官帽椅上,拿起已经凉了的茶碗喝了一口,润了润已经干涩许久的嗓子。
冯夫人见了,赶紧给他又倒了一碗,冯大人也顾不得了,拿起来又是喝了一大口,这才放下茶碗,说道:“夫人,咱们回去,就让婉儿假死吧。”
冯夫人听后愣了半晌,泪如雨下,哭道:“这个冯若素,自己想要攀附权贵,拿着咱们婉儿的命做筏子,我要去跟她拼了。”
冯若素是冯首辅长女,嫁到了与冯首辅同批参加科考的宋家,冯首辅跟冯老夫人就是看中了宋家人口简单,觉得自己的长女性格有些霸道,再加上有娘家帮扶,总能让这冯若素日后跟姑爷好好的过日子。
早些年冯家条件不好,家中弟妹都是冯若素帮着带大的,所以冯仲义兄妹几个都是暗中的照顾冯若素,只可惜,冯若素嫁人之后为夫命是从,连基本的是非也不顾,冯家人和冯若素的关系也就慢慢的冷淡下来。
冯仲义道:“夫人,你别急,听我跟你慢慢讲。许家的事情,我听母亲说过,她带着子杰去许家拜访的时候,许家老夫人还张罗着给他们家九姑娘说亲呢,如今九姑娘这么急着嫁人,八成不是早些年定下来的,而是因为三皇子想要许家的九姑娘给他做侧妃,许家人不愿意,这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冯夫人算是听明白了,惊讶的道:“许家为了孩子竟然费了这么大的周章吗?”
冯仲义叹了口气,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许家这些年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有人要害自家的骨肉,却是敢于硬刚的。永宁侯要是不能说服了平西侯,能把这件事情办好吗?夫人,婉儿的事情,端看咱们是不是也有那般气度了。”
冯夫人垂泪道:“婉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自然是做什么都愿意的。”
冯仲义说道:“既如此,咱们为了婉儿这次就豁出去吧,兄长来信说婉儿最近不吃不喝,再这样下去恐怕不行,咱们不如就让婉儿假死,先从这个火坑里逃出来,至于以后,只要婉儿能够过的舒心,什么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