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楼的门口,两人一个身穿华服,一个披麻戴孝,却两人都坦坦荡荡。
“你要为你表舅讨说法?”风倾城记得,刚才这个年轻要掐自己的时候,是这么称呼棺中尸首的。
“三日前,我表舅带着他的孙女进京卖他在山上采到的药材,被这百花楼的人当街看重他孙女,要强抢回百花楼接客,我们虽穷,却人穷志不穷,那低贱的勾当,我们就算是穷死,也不干。可你们百花楼的人,却仗势欺人,竟当街用我表舅挖草药用的榔头,将我表舅打死,你既然是这百花楼的靠山,你就得为我表求偿命,管你是天皇老子还是公主王妃!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说得好,可见你也是个读书人。”风倾城说道,“但不知道你是否有熟读大鄌律,根据大鄌律第二百零三条,酒楼茶肆客栈青楼等等店铺中聘请的掌柜小二打手等等受聘人打死他人者,分三种情况定罪。一、错手打死他人服劳役五年;二、未得雇主指使伤人致死者,流放他乡做苦役终身不得回;三、受雇主指使,但雇主只要求教训一番,并不准伤他人姓名,却错手或故意打死人者,前者服劳役三年,后者杀人偿命,雇主赔偿死者家属钱财;四、受雇主指使,并雇主要求将他人打死者,受聘之人无罪,雇主仗势欺人,斩立决!我今日,就为此事而来!”
“既然六公主为此事而来,那就杀人偿命吧!”年轻人听了风倾城的话之后,仍旧认定风倾城要为他表舅之死偿命。
“你要我偿命,就是认定了我犯了大鄌律里的第二百零三条律法的第四中情况了。”风倾城眼神平静的看着年轻人,“不知道你可有人证?”
“人证便是我表舅和当时在街上看到我表舅被打死的围观百姓,以及那位被你们百花楼的人抓走的表舅之孙女,你要是还有一点良知就把她放了,至于物证,就是这把我表舅平时上山挖药材的榔头,上面还沾着我表舅的血。”年轻人说到最后,从薄棺里拿出一把榔头,榔头上,还沾染着褐色的干涸血迹。
“谁怀疑,谁举证,但你的这些证据只能证明,是百花楼的打手当街打死了你的表舅。这些证据并不能证明是我命令百花楼的受聘打手打死你表舅。”风倾城的思路很清晰,她也把自己的清晰思路分析给眼前的年轻人,“百花楼从成立起这么多年,我从未拿过百花楼一分钱,也没在百花楼上花过一分钱,我跟百花楼的任何人,不存在半点聘用关系。”
年轻人没想到风倾城一个女人,脑子竟然如此清晰,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风倾城的话,索性耍赖起来:
“你们这些皇孙贵胄,向来不会明着赚钱拿好处了,但你就是百花楼的靠山,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的百花楼打死了人,你就得负责。”
反正他家死了人,他最大!
“你死了人,你就想攀诬我们亲王妃,那是绝对不能够。”就在这时,百花楼的老鸨见势走了出来。
风倾城见到老鸨来了,虽然不太喜欢她周身那妖妖娆娆的谄媚仪态,却还是对她道,“你既然是百花楼的老鸨,那我通知你一件事,立即关掉百花楼!”
“什么?”老鸨愣住,表亲诧异的看着风倾城,“亲王妃要把我们百花楼关掉?”
“对,关掉。”风倾城肃然命令,“立刻马上。”
“这……”老鸨看着风倾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挽回自己这几年来的心血。
正不舍间,耳边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把摄政亲王妃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