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微一犹豫，终究还是摇头，“罢了。”

阿南瞪着他，“让我掳人的也是你，舍不得利用的也是你，你这人，狠起来连鬼神都怕，善心起来，跟个不讲道理的菩萨一般，你说说，我与三姐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徒弟出来？”

慕南又笑了笑，没有说话。

天边那线鱼肚白终于蔓延开来，一点霞色慢慢铺染开来，像是最精致秀雅的少女，用胭脂慢慢抹开，不甚艳丽，却自有清丽之姿。

阿南转身便走。

“阿南。”慕南又叫住她。

阿南没好气的转过身，“叫姑姑，怎的如此没大没小的。”

“她是真的死了吗？”

阿南像是想起什么，瞳孔微不可见的缩了缩，嘴唇微抿，好一会才道，“都死了多少年了，你怎么还问这糊涂话？她若不死，我们如何保得下你？简直就是糊涂。”

慕南唇角笑意加深，好一会才道，“是，我说的确确实实是糊涂话了，你一路小心。”

阿南定定望了他一眼，眉头微不可见的拢了起来，可自打他懂事起，她便看不大明白了他了，更不用说现在了。

她迟疑了下，还是道，“你别胡思乱想，你好好的，即便你捅出天大的篓子，我总跟你一起担着便是了。”

慕南眉眼弯弯，周身不见一丝戾气，拱手而立，仿佛最文弱不过的书生，“好。”

阿南点点头，转身便走。

慕南目送她的背影，目中闪过一丝讥诮，没有再唤住她。

又过了好一会，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低道，“朱雀使为护那位而拼命，伤了要害，怕是不成了，那位逃跑，迦南领着人去追了。”

“追到了？”慕南声音淡淡，不含一丝多余的情绪。

来人不由望了眼慕南。

他是慕南心腹，自然知道迦南捉拿的，朱雀使以命相护的到底是何人。

可土司神色淡然，仿佛那只是一个再无关紧要的外人一般。

慕南侧眸望他，眼神漠然，“怎么？”

来人悚然一惊，慌忙道，“追是追到了，只是不知从哪里出来一人，那男子功夫极高，竟领着那位逃走了。”

慕南目光骤锐，立刻转身，抬眼望向那光秃秃的洞口，眼底全是惊疑之色，“难道他们两人没有死？怎么可能？”

他既然敢让那两人进洞穴，便是知道下面是彻头彻尾的死地，旁的不是，便是那温度，也足以让那两人烤成肉干，即便他们知道了水下缝隙，可那些凶狠要命的圆线虫，也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他们怎么可能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