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她扭头看向正挣扎着爬起来的男人,虎着脸道:“躺在那里不许动哦,等我回来,要是我回来没看到你,那我这辈子都不理你啦!一辈子!”
顾衍北僵住动作,在苏团儿奶凶奶凶的眼神中重新躺回床上。
苏团儿提着裙摆跑向小厨房,面上带着厚重的羞涩。
屋子里,君临天下的男人望着帐顶,唇角上扬着,但很快,眼神逐渐灰暗下去。
一辈子?他的一辈子还有多长?五年,十年?或许能更长点,或许,会是在天亮后的某一个瞬间就走完...
他身上的毒,已经没入肺腑.....
从前没有底气给她什么,现在,他更加没有底气,这种挫败感让他眼里好不容易才燃起来的一丝光亮逐渐消失,最后完全漆黑下来。
刚才应该克制住自己,不该那样,他闭上眼,薄唇抿成一条线,然后掀开被子下床.....
苏团儿做好饭后回来,发现寝殿里已经没有了顾衍北的身影。
她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将食物装进食盒里,拎着离开了长安殿。
养心殿,顾衍北坐在宽大的梨花木案台后,他从抽屉最底层拿出那支木簪垂眸端详。
在地牢里的时候,他折断了她的簪子,说过要赔她一支....
“皇兄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顾衍北下意识将簪子收进袖口,抬眼看向门口。
顾城风双手负在身后,漫不经心进殿,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意。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顾衍北收回目光,寡淡开口。
顾城风走到那十步台阶之下,望向座上的男人:“当然是来跟皇兄叙叙旧,臣弟这么多年没在盛京,皇兄连一封书信都不曾有,是不是早就将臣弟忘了?”
“母后日日修书给你,她的书信你恐怕都看不过来,”顾衍北低头翻看折子,“想必,她已经将盛京中的事都细说给你,你都知道的事,朕再修书,就是多此一举了。”
“皇兄原来是如此思虑的,”顾城风扬唇露出一抹轻笑,“当年皇兄将臣弟派遣去南漠那荒凉之地,臣弟差点丧命在那里,好在命大,大难不死,还去岭南替皇兄平定了叛乱,这才得以立功回京,不知道,如此能不能打消皇兄当年对臣弟的愤懑。”
顾衍北头也不抬的道:“你要是了解朕,就知道不能。”
顾城风脸色微变,僵住唇角笑意:“臣弟以前想不明白,纵然臣弟在盛京沾花惹草,但皇兄也不至于大发雷霆如此重罚臣弟,臣弟是什么样的人,皇兄早就知道,向来没有因为这些管束过臣弟。”
“后来臣弟终于知道原因,只因臣弟招惹了团儿,她其实是皇兄看上的女人,对不对?皇兄现在不是将团儿纳进了后宫,却还无法对臣弟释怀,难道,是担心臣弟抢走了她不成?若是当年皇兄不那样对臣弟,恐怕团儿早已是臣弟的女人,根本轮不到皇兄你。”
明目张胆的挑衅,根本没有任何收敛,他顾城风想得到的东西,早晚都势在必得。
“啪!”
随着顾城风的话落下,顾衍北重重合上手中奏折。
他冷眸扫向顾城风,眉宇间厚重的阴霾渗透丝丝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