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阑看起来稍有一些颓圮的模样,一想清秀的面孔,此刻都染上三分憔悴一样,面对萧青阳冰刀子一样的眼神,却是半分不退却的站那儿,直面他。
萧青阳眼神转向杜上卿:“杜上卿今天也抽空专门前来,蓬荜生辉。”
他不是听不出杜上卿口吻中的黯讽,朝中官吏以他为中心,对皇上集权是大大的不利,端木家时代只忠心于皇上,这点是从没变过的。
党派之争从不参与,只维护当朝皇上,这就是端木家的家训,就算这韩氏王朝以前,端木家也是忠心于正章帝的。所以端木家在朝野中,算是清风做派,非常的另类,也非常的受人敬仰。
萧青阳知道杜上卿维护的是啥,他与他间,实际上并没啥直接的冲突关系,反倒他还借助了杜上卿的刚正不阿,叫他举荐了曾长信把刑部收入囊中。
杜上卿轻哼:“萧相难的娶妻,这等大事儿,早已然轰动了满长安,乃至全国,我怎可不来?今天就是来说一声恭喜。”
萧青阳说:“多谢。”
杜上卿看着他,眼眸中带三分探究和不解一般:“我听闻萧相婚宴后怕就要离京,可当真?”
“自然,我亲自请的旨意。”
杜上卿实际上是有一些困惑的,依着萧青阳的野心,是咋也不可能放弃这近水楼台先的月的机会,反倒远离长安,去那穷乡僻壤的地方做一个啥悠闲王爷的。
他这人,野心大,目的性非常强,他做到这一步,又是为啥呢?
当真仅是为那样一个女人?
杜上卿心存怀疑,因此今天才有心来当面探他口风,谁知他答的这么坦荡,这就是当真要走了?
杜上卿沉声说:“既然这样,萧相离京那天,老朽定来亲自相送。”
“不劳杜上卿费心。”萧青阳淡声道。
杜上卿回身就走,端木阑却是依旧站原地。
萧青阳看着他,神光清冷:“端木公子今天专门来我跟明明的婚宴,觉的怎样?”
端木阑神光微沉:“满城轰动,都不逊色于长公主大婚,自然好的很。”
最终那“好的很”仨字,却貌似是从牙缝来挤出的。
“噢?”萧青阳这话的口吻中,多三分玩味,更像是有三分挑衅。
面对这之前觊觎过他的女人的人,乃至如今还在觊觎的人,萧青阳当真是没有啥好性格对他,特别是……居然还敢出现于他婚宴上?
周边的人全都控制不住全身发抖,只觉的此刻这空气中的凉嗖嗖的气势都震破人心了,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当时端木家少爷亲自向皇上求旨赐婚,和阮家小姐的亲事儿还被称为天造地设的一对佳话。
谁知最终还是让萧相给抢了人。
彼时就有官吏黯地中说过了:这端木家少爷敢跟萧相抢女人,这不是找死么?
如今萧相和阮家小姐的大婚之日,端木公子居然还敢亲自上门来了,这二人一对上,真是……
但便在诸人一枚心都紧张的要捏碎了时,端木阑却是神光清冷的扫过了萧青阳眼,回身就走。
并没应对的意思。
诸人只觉地摸不着脑子,有一些呆呆的望向萧青阳,谁知萧青阳却也淡然,只坐着吃酒,就是那幽邃的神光,却是叫人缉迷不透的很。
要说萧青阳完全不介怀,是不可能的,到底他在对明明的事儿上,可个很当心眼的男人。
那个男人,究竟陪伴了她一个多月!
在那一个多月的时间中,他全都不知道发生过啥,她对端木阑动过心么?当时坚决地想放弃他,有端木阑的原由在里边么?
当时他风尘仆仆的从昭阳城赶回长安,第一眼就看见她对他笑脸如花,那笑意扎在他的心里,迄今也无法忘记!
现在她既然已然嫁给了他,之前的事儿他也有错,这些他不会怪她,但不代表他就可以容忍的了端木阑!
这不知道好歹的小子!
萧青阳脸色又阴森了好多,仰头就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手中捏那杯子,稍微使劲一催,杯子就应声而碎,成了一堆渣渣。
萧青阳随手丢出去,厉声说:“拿酒来!”
此刻的氛围,更僵直了……
一众官吏们心中叫苦不迭,这不来也不是,来也不是!坐这里吃酒,更不是滋味!啥叫坐立难安?这不就是?
……
明明吃完了饭,闷在屋中就是百无趣赖,她果真不适合这种深宅后院儿,即便装修的再精巧再奢靡,叫她在这里边闷上一整天,还是会觉的坐牢一样。
抬头瞧了瞧窗外的天,已然是黄昏时分了,外边的宴席,恐怕要等到天黑才能散,这古代的新娘可真是惨,这一坐就要坐多长时间啊?
明明闲着也是没事儿,就索性推门出去院儿中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