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事儿，萧青阳几近是没说起过的，他不想说，她也不问，就是从曾上卿对他这样阴险，居然还在他身上种下药引子的这种身为来看，他的小时候，必定也是惨的很。

萧青阳声音平淡，眼睛却貌似覆上了一层幽幽的光：“本来我也是个人，后来十八年前，敌兵压境，乃至冲破了防线，闯入，皇室都逃了，举国都是灾难。”

明明胸口微颤，她知道，她的亲生娘亲就是怀着孩儿在逃命的途中死的。

“那时乱，身旁每日都在死人，不是饿死，就是让闯入来的敌兵杀死，那时我的一个奴才带我，躲在深山里，他却也在外出寻找食物时，被发现，差点惨死，那时我还小，恨自己一无所有，否则不至于连自己最亲昵的一个奴才都护不住，我想救他，可没有钱，我想拥有权势，但我无路可走。”

“因此你找了曾上卿？”明明看着他。

“曾上卿那时官位还不算高，但我知道他醉心于某邪术，也在研发一些药剂，而且他有自个儿的地下组织，专门收小孩儿做培养，我知他狠毒，也知他阴险，但除此，我无路可走。”

萧青阳的声响淡微的，貌似说的不是他的事儿，但明明却知道，他这般淡然的口吻下，藏着多少过往的痛苦。

“你咋会知道他的这些黯地中的事儿？”明明奇怪的道。

萧青阳神光微闪，他自然知道，他曾是太子嫡长子，他身旁那个奴才，对朝中官吏的私事儿明事儿都一清二楚。

只是他不想跟她说这些，这些事儿，在他交出相印时就已放下了，着实没必要再去多说，也惹的她跟着烦忧。

“偶然听闻的，”萧青阳说：“我亲自登门，找曾上卿，找他谈了一笔交易。”

“10两银的救命钱，换10年后千倍还他。”萧青阳冷笑：“否则你觉得，曾上卿这种人，会是平白无故的帮人的性子么？想他的区区10两银，全都要用数倍的代价来回报。”

明明抓紧了他的衣领，貌似能感觉到他之前过的多不好：“那你付出的代价是啥？”

“曾上卿当时收养的孩儿不止我一个，战乱年代，到处是活不下的小孩，随意挑捡一通，就可以找到一堆，300个孩儿，关在黯无天天的地牢中，吃饭倒不愁，也会有人专门来教武功，那时谁也都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是啥，还觉得我们会成为曾上卿养的护卫。”

“莫非不是么？”明明讶异地说：“否则教武功做啥？”

“半年时间，可以学多少？顶多也便一个基本功，教武功，是为看出谁的天资好，”萧青阳冷笑：“300多个孩儿，曾上卿只需一个。”

苏明明忽然觉的脊背发凉：“其它的呢？”

“死了。”萧青阳寒声说：“半年后，他说我们中只可以活一个，叫我们自相残杀，用这半年学到的能耐，给自个儿的生路杀出一条血路来。”

萧青阳定定地看着她：“我就是从那300个孩儿的死人堆里爬出的惟一一个。”

也是曾上卿最重视的药引子。

明明脸色一白，她前世也算做尽了亏心事儿，打小被训练时，最惨的就是让丢到原始森林和野狼搏斗，但她有队友互相抚持，她的师傅比谁也都期盼他们全可以平安出，而且练就一身好能耐。

但她从没想过，这世上还有这么残忍的人，叫300个孩儿自相残杀，年仅6岁的萧青阳，就已经历了这些么？

“之后他就非常致力于培养我，因为他的药剂未必能研发的出，要是不可以研发出，把我培养成一个的力的鹰爪也是挣的，从6岁，到16岁，10年来，我每天的生活就是习武，念书，最后中了功名，曾上卿顺势叫我进入了朝野，想叫我成为他在朝里的一个木偶。”萧青阳冷笑：“但惜，他还不够格。”

进朝野，短短3年，他就已完全脱离了曾上卿的控制，而且把他踩在了脚底下。

萧青阳打小只知道，这世上唯有权势才是最真的东西，唯有拥有权势，才可以拥有一切，因为他恨透了一无所有。

但打从遇见她开始，这所有都貌似不那样重要了，这小女人，在他的心里，早已然是凌驾于一切上面。

明明趴在他怀中，轻声说：“我也好后悔，为啥没可以更早点遇见你。”

但惜，这种想法永远不可能成立，实际上上苍对她也算不薄了，起码在她来到这时代的第一日，就是遇见他。

已然足够幸运。

“如今，也不算晚。”萧青阳扯了扯唇，可以遇见她，拥有她，娶到她，他已然知足了。

他反而庆幸他现现在才遇见她，不然如果在他羽翼还不够丰盈时，他多怕保护不了她，便想当时，面对那奴才给人打的差点丧命，他却也无能为力，他也恨透了，那时无能的自己。

“恩。”

“明明。”萧青阳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