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是知道，以司马水莲的心性，此刻低下的头，对她来讲算是多大羞辱。

明明迟迟不讲话，就是淡然地看着她，貌似是在思量着啥。

司马水莲抬起头悄悄瞠着她，黯含警告的味儿，还有一几许恨意。

恩，恨意？她又没惹过她，这疯女从来都在这儿自导自演，怎的还可以无端对她生出啥恨意来？

苏明明有一些不明白，就是也无所谓，对这般一个不足为道的人，她实际上是没太多的心眼来揣测她的心眼的。

明明缄默许久了，才可算是低声笑说：“既然司马五姑娘这样诚心认错，我也不好苛责啥的。”

此话一出，司马水莲心中舒了口气，提起的心可算是放下了，心中不由不屑的讥诮，这穷酸女人果真还是有些脑筋的，也不敢太过分！

但还没等她这一口气松懈下，苏明明便接着幽幽的对司马夫人说：“今天她是对我这样无礼，我这人一贯心大，不计较这些，但旁人可不会像我这样心宽了，恐怕所以把整个司马家的脸面都给丢光了，司马五姑娘既然是司马家千金，还常常出门的，自然还是要好好调教一二才是。”

司马水莲呆在了那儿，死死地看着苏明明，刚才放下的心一下又提上去了。

司马夫人倒很认真的听着苏明明的话，说：“那萧太太觉的该怎样调教。”

“这调教嘛。”苏明明似笑非笑地看着司马水莲：“我也没有啥好手腕，无非是严加管教，这女训，多抄几遍，自然就可以记到脑筋中，司马五姑娘罚跪家庙期间，既然闲来无事儿，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抄抄书，还可以打发时间，也可以修身养性，往后放出，也许也便懂规矩了。”

苏明明这话说完，司马水莲的面色已然从呆滞变为震惊，最终变成震怒。

她几近是跳起，指着苏明明的鼻子大骂说：“苏明明你个贱货！你居然敢这般整我！你还叫我禁闭期间罚抄，天底下怎会有你这样歹毒的毒妇！”

这样子的话，苏明明之前听的太多了，当时在湾头河，最苦难时，无论是徐氏还是苏玉娟，歹毒的话乃至比这些强过千倍百倍，苏明明早已习惯，面对司马水莲预料里的爆怒，苏明明倒也平静，没有啥神情变化。

司马二太太面色却是一下便阴森了，她从没想到，她司马家养出来的女儿，居然还有这么扭曲的嘴脸！她几近是站起身来，扬手就是一耳光扇到了司马水莲的脸面上。

只听“啪”的一声巴掌落下的声响，司马二太太厉喝：“来人啊！给我把五姑娘拖下去，直接带回府宅中，家法侍候！”

声音一落，就有俩粗使的婆娘冲进，把司马水莲给摁住了，直接向外拖。

司马水莲又怒又怕，连连挣扎着告饶，哭的泪鼻涕糊了满脸：“二伯娘，饶了我吧，全都是她，全都是她刻意挑唆的，二伯娘我不是有心的！”

但司马夫人却是听不进去半个字，冷眼由着她被拖出去。

等司马水莲可算是消失在了屋中，这东暖阁才可算是安静了。

司马二太太有一些抱歉的对明明说：“我着实教女无方，叫你见笑了。”

早知这样，今天就不应该带司马水莲出，真真的丢脸现眼！

如果之前的一时拈酸刻毒的话也便拉倒，顶多也就是教养不好，最终居然连那等粗俗的恶语都可以蹦出，这叫外人听到了，还不知道要咋说司马家的家风不好呢！

哪个贵女会整天里把那样子的话挂在嘴边？

司马夫人一想都觉的后悔。

明明却是一笑：“无事儿，司马夫人也不算教女无方，我看这几个女孩儿都非常乖巧懂事儿，特别是三小姐，性子又沉稳，端端正正的千金小姐，我倒从没见过这样端庄典雅的千金。”

明明这通话算是给司马家挽回了三分颜面，司马夫人的面色也和缓了几许，一笑：“萧太太过奖了。”

幸好还是将司马青莲给带上了，否则这脸面真的丢光了，那几个庶女也是安分乖巧，好赖也不会出事的。

司马青莲浅淡的勾唇，福一福身。

“只是……”明明顿了下，抬睛问说：“既然五姑娘这样不喜欢我，今天司马夫人前来看望我，她又何苦要来呢？”

总不可能是司马夫人刻意要带她来的，到底司马夫人也是要脸面的，苏明明看的出，司马夫人带司马水莲出门，实际上是非常的不甘愿的。

除非是司马水莲自个巴巴的要来。

司马夫人的神光忽然闪动了下，貌似有一些慌乱，拽了拽嘴角，才说：“这，她大约也仅是想借此机会出门来玩吧，究竟都是小孩儿心性。”

明明一直试探的端详着司马夫人的面色，自是没有错过她眼眸中一闪而过的不自然，明显是有所隐瞒。

明明还来不及多想，就见司琴忽然仓促进来，走到明明的面前福一福身说：“太太，爷回来了。”

明明一怔：“他咋忽然回来了？今天不是有事么？”

司琴摇了下头：“婢女也不知。”

司马夫人看着这里的响动，便笑说：“萧老爷既然忽然回，恐怕是有要紧事吧，萧太太要不要去瞧瞧？”

谁知司马夫人声音刚落，萧青阳就已大步从外边撩了纱帘走进，纱帘落下的声响噼里啪啦的响着，步伐声也显然的有一些沉。

这比寻常大了好多的响动，旁人也许听不出啥来，只觉的男人一般都是这样粗犷不拘小节，但苏明明却知道，必定是他心中不爽了。

司琴看见萧青阳居然直接进来了，赶忙致礼：“给爷请安。”

这屋中坐着的司马夫人还有司马家千金们，此刻却是更慌乱，照着规矩，这男的是不可以和女眷见面的，特别是这些未出阁的娘子们，就是吃饭都不可以一块。

如今他这样忽然闯入来，就算一贯沉稳大方的司马夫人，此刻都有一些慌乱的不知应该怎样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