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香楼的家奴也不是吃素的,瞠着眼骂说:“你是哪瓣蒜?也敢叫着见我们主家?叫你们这里能作主放货的人出来!”
那人目光显然闪动了下哽着颈子说:“上头已然吩咐,叫你们主家出来跟我面谈,我先问几句话,否则不会放货的。”
“啊呸!也不掂量自个是啥东西?我们主家是你这等人能肆意端详的么?滚!别觉得你们吴家如今扣着我们挽挽阁的一点货就不得了了,真闹狠,我们挽挽阁玩不死你们!一个小小吴家,还真是翻天?是不是不想继续在越州混?”
吴家这里的人气势一下便弱了,有一些犹疑起,眼神有心无意的往岸边的船上看,貌似是在等啥指示。
苏明明轻轻挑开车窗纱帘,观察着这人的神情,就猜到这回时间的幕后的人,大约是便在那条船上。
“太太别看了,一会儿工夫我来应付便好,当心给人觉察了。”小柴禾给她放下纱帘,明显还是放不下心。
苏明明的身份特别,如果真的露面,只怕会引来好多的麻烦。
她现在是萧青阳的女人,这5年来,她待在萧青阳的身旁“默默无闻”,所以远在长安的皇上才并没把太多的眼神放到她的身上,反倒只一心对付萧青阳。
但如果曝露了她是挽挽阁以及红香楼等众多资财产业后边的真正幕后主家,乃至是带动了整个越州的经济繁荣的厉害人物,那皇上怎可以容的下她?怎可以容的下萧青阳身旁有这般一个厉害女人为他帮衬?
必定头一个事就要冲着她下手。
小柴禾这点还是想的到的,特别他也了解苏明明,她这回乐意来,必定是因为揣测这回事儿的后边的人实际上是朝堂的人,因此才半分不敢放松亲自来一探到底。
但如果今天来的人真是朝堂的人,那才是更要防范。
小柴禾半分轻怠都不敢。
明明轻轻点头,倒没有乱动了,她听着外边的响动便好。
忽然外边貌似有了响动,苏明明听见一帮人从船板上上岸的声响,因为响动也比较大,因此听的也清晰,人好多,估计着有近10个人。
小柴禾脸色也染上了几许怀疑,心中更警戒了三分。
“叫你主家出,我要和他面谈。”一个轻轻低浑的声响传来。
苏明明柳眉一皱,咋觉的隐约有些耳熟。
“你是可以作主放货的人?”红香楼的家奴问。
那人神情淡然,抬头瞧了瞧这里的这辆舆车,眼眸中还泛着丝丝凉意:“我可以。”
也许是此人的气势和派头看起来就不是非常好惹的模样,连红香楼的家奴如今口吻也放客气了好多,怀疑地看着他端详了两眼,就仓促跑到了舆车的面前,对车内说:“主家,那里约你面谈。”
明明来不及去多线那声音的一点点熟稔感是来自哪儿了,就是抬睛对小柴禾给了个眼色,小柴禾便点点头,利落的揭开了车纱帘从舆车上跳下。
明明此刻已然带上了芦苇帽,倒也不怕给人看见,即使知道这车里还有个女人也只会给人当成婢女亦或别的,哪里会真地想到她才是真正的幕后主家?
更况且她遮脸。
此刻借着小柴禾揭开纱帘的一刹那,苏明明忽然就就看见了不远处港口旁边站着个熟稔又陌生的男人。
虽说仅是一刹那的工夫,但苏明明感官历来敏锐,因此他的影子忽然撞入她的眼帘的那一瞬时,苏明明还是一下便看清了,她的脸色骤变,全身都紧绷起。
是端木阑!
熟悉的是那一张没变化太大的俊脸,陌生的是那寡淡的神情,之前那个清朗的男郎,现在貌似换了个人一样。
但即使这样,究竟是曾经相熟的人,苏明明咋会认不出来?
苏明明虽然已然知道了端木阑要来秘密来越州的消息,但京师中眼下还没有任何的响动,苏明明乃至觉得他还没出发,可谁知,他居然就已悄无声息的来了!
她早已在心中黯黯警醒自个不要轻敌,他早已然不是之前的那单纯到一眼看穿心眼的人了,但她想不到的是,他成长的这么快速,居然还可以在萧青阳的眼线之下瞒天过海。
苏明明手心捏了把凉汗,今天如果不是误打误撞,叫他知道他已然到了越州的地界,还真不知道要被瞒到啥时候,到时他打个措手不及,后果岂非不堪设想?
端木阑一来越州,头一个事就是查挽挽阁的幕后主家,而且借助这事来逼迫挽挽阁的幕后主家露面,料来也是觉察到了越州近5年来经济快速发展的蹊跷在哪儿,根源便在挽挽阁和红香楼,因此他从这儿开始着手,将挽挽阁的幕后主家挖出来。
他料来也猜到了,这幕后主家多半是帮着萧青阳的,否则当时跑到这偏远的小乡镇上来开设资财产业,那是精明的商人决对不可能干的事儿。
苏明明只觉的自个儿的呼吸都沉重三分,她如今真切的和他碰上,她才发现,如今的端木阑真不好对付。
而苏明明的心中恰在波涛翻涌的时刻,外边小柴禾已然大步走到了端木阑等人的面前。
端木阑在端详他,他却分毫不为所动,就是一向的面无神情,连声音都听不出情绪来:“你要和我谈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