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强收回视线，继续抽看库房里的衣服，男女棉服的款式差不多，只是颜色上有区分，宋强嘀咕了一句，“领子窄了点，开这么大的口子，冬天还不冻死人？”

姜小曼一听，杏眼圆瞪，眉头紧锁，气呼呼的说道：“你懂什么，这是最新流行的样式，哪里漏风啦！”

宋强扯了扯衣襟，开襟式的领口中央还露着一片秋衣，姜小曼张了张嘴，发现这样对襟的领口，在北方的冬天，的确会钻风。

她走过去，站在宋强面前，伸手扯了扯，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没考虑到这个问题。她跟宋强仅一步之遥，宋强都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纤细 小手，在宋强坚实的胸口比比划划。

宋强一阵尴尬，用余光瞟了一眼姜伯年，姜伯年也觉得自己侄女，跟宋强站的太近了。姜小曼的小手，还在宋强的胸膛上摸来摸去，的确很不合适。

“小曼，我就说你的这批设计有问题，以后要吸取教训！”

姜伯年的语气很重，要不是姜小曼是自己的亲侄女，他也不会给她一个实行新款式的机会，也正因为姜小曼是他的亲侄女，生产了这批货压在手里，他肩膀上的负担才比以往更重。

他不想被工人戳脊梁骨，说他护短，也不能让第一次参加工作的姜小曼，受到舆论上的打击，影响了她对工作的热情和信心。

如今看到姜小曼为了工作，和一个年轻男人拉拉扯扯，他出于保护自己侄女的私心才会严厉提醒她注意分寸。毕竟这个年代，就算是夫妻，也都不会拉拉扯扯的走在别人面前。

宋强自然听得出姜伯年语气中有几分斥责的意思，摊摊手，姜小曼没明白叔叔的真实用意，以为叔叔还在因为自己设计的这批服装责备自己，而且是当着这个刚刚还奚落自己男人的面。

姜小曼翻了翻白眼，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服问道：“宋同志，你是哪个商场的采购经理？”

“我？我不是什么采购，我就是随便倒到货而已！”

宋强抽了一件的确良衬衫，抖开在自己身上比划了几下，又解开自己的棉袄在胸口比划了几下。

姜小曼眼珠一瞪，看着姜伯年，指着宋强，用尖锐的声音喊道：“倒爷？他，他就是一个倒爷？你找一个倒爷来推销咱们的衣服，是不是太不靠谱了？”

宋强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姜小曼，又看了一眼姜伯年，姜伯年被姜小曼这么一吆喝，酒全醒了，这个宋强可是他三顾茅庐才请回来的人，厂子能不能翻身，可都堵在他身上了！

“小曼，越来越没规矩，怎么跟宋老板说话呢？”

“本来嘛，你知道的，这些衣服我花了多少心思才设计出来的，怎么能让一个倒爷糟蹋了？咱们可是国营企业！”

姜伯年的脸色更加阴沉起来，这不是打他的脸吗，他这个侄女什么都好，就是太任性了，都怪他那个大哥大嫂套宠着这个老闺女了。

姜伯年呵斥道：“给宋老板道歉？都什么年代了，没事多看看报纸，看看新闻联播，倒爷怎么了？倒爷那也是得有大本事的！

你有本事，你是国营企业职工，有本事，你把这些积压的库存，给我卖出去！”

姜小曼从小娇生惯养，父亲又是市里当职的人物，一项生活的像个大小姐，怎么肯抛头露面的去跑销路，处处碰壁吃一鼻子灰，看别人的脸色，那样的事，她拉不下脸来，也吃不了那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