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板,此事与我无关,我并不是向你追究此事。”桑衿真是无奈了,只好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旁边一堵矮墙下,桑衿问:“钱老板可认识刘癞子?”
“不......不认识。”一提到此事,钱老板那张胖脸上的肉几乎都快垮下来了,难看之极,“姑娘,饶命啊......小人真的只是酒后一时冲动,所以过去劈了他家门......当时在场所有人都可以替小人作证,小人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死得都快烂掉了!”
死了两个时辰,哪至于就烂掉了。桑衿对于他的夸张一笑置之,说:“这个我知道。我想问你,昨日午时,你在哪里?”
“昨日午时......我在靖安坊收账啊!许多人都可为我作证的!”他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激动不已,“大理寺的人也查过的,真的!公公,小人真的晦气啊!昨天小人还......还碰到尸体了!据说这霉运要走三年哪!小人的生意怎么办,小人昨晚一夜没睡啊......”
“那么,你见过永昌公主的驸马吗?”桑衿打断他的哀诉,问。
他顿时愣住了,悲苦的表情凝固在肥胖的脸上,看起来有点滑稽。
“你对大理寺的人说了谎,其实你曾经见过驸马韦保衡的,不是吗?”
钱关索终于慌了,抖抖索索地从怀里掏出两块银子就往她手里塞,哀求道:“姑娘,姑娘饶命啊......我确实只见过驸马那几次,我......我连话都没说上啊!”
“一共几次?”桑衿眼都不眨,将银子又推了回去。
“两......两次,真的!”
“钱老板,你可知欺骗公门中人,尤其是诳骗大理寺官差,是何罪名?”
“三......三次!真的,有一次只是在府门口,远远瞥了一眼,小人赶紧就......就走了......所以小人只算了两次!”他恨不得涕泪齐下,又多加了一块银子塞进她袖口。
桑衿将银子丢还给他,笑道:“行了钱老板,知道您有钱,随身带着这么多银子出门。我一个姑娘家家,哪用得着这些?您还是把几次见驸马的事情,详详细细跟我说一遍吧。”
钱关索脸皱得跟苦瓜似的,可又不得不屈从,只能掰着手指头,说:“哎哟,姑娘,小的跟你说实话吧......三次,真的,真的只有三次!”
“据说一共见了三次。第一次是在禹城军营的试马场,就是王爷您上次对我说过的;第二次是在公主府内,他手下的人去修缮王府水道时,他过去查看,驸马让他们一伙臭气熏天的人不要扰到公主;第三次是在公主府外,他刚巧看见驸马的马车过来,于是赶紧回避在街角,不敢上前冲撞。”顾伏桦听了,也不说什么,只问:“你信么?”
“自然不信,钱关索这样钻营的商人,只要有机会,肯定要千方百计接近驸马的,怎么反而会躲在一边?”
顾伏桦不置可否,又问:“他怎么解释对大理寺说谎?”
“说是知道驸马出事了,正与他替防卫司买的马有关,又因为驸马曾批评过他的马,所以他怕祸及自己,于是就干脆说没见过了。”
“听起来,好像也说得过去。”他说着,站起身说,“快午时了,回府吧。你让厨房将午膳安排在阁中。”
桑衿有点迟疑,又不敢开口。
他的目光扫过她面容:“怎么?”
“桑峰和我约好......今天中午要去那个......禹城军营。”她硬着头皮对他说,如芒刺在背,心虚地画蛇添足,“顺便看看......有没有驸马那桩案子的线索。”
顾伏桦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在她身上定了一瞬。
连夏日正午的太阳都没能让她流汗,可他的一个眼神,却让她全身的汗都逼了出来,眼都不敢抬。幸好只是一瞬,顾伏桦便转过眼去,望着天空冷冷说道:“身为姑娘家,到处混饭。”
她在心里默默流泪,心想,还不是因为......贫困潦倒吗?去衙门混饭也得有门路啊!
“是......小女知罪,小女这就去回了桑峰......”
“不必,免得你身在曹营心在汉,还以为禹城军营的饭有多好吃呢。”他丢下她转身就走,再不理她。
感觉......自己没做错什么呀!
桑衿简直觉得自己太委屈了。她好歹为为桑府省了一顿饭呢,不知哪位大爷到底为什么甩脸色给她看。
“桑衿,想什么呀?”
桑峰抢着给她的碗里夹了个猪蹄,眉飞色舞道:“你看这块猪蹄,半肥半瘦,刚好是猪蹄尖上两寸,整只猪蹄的精华就在这一块!能在这么多人中抢到猪蹄中最好的这一块,也就是我这样的人才了!”
“这大夏天的......”居然还吃猪蹄,而且桑峰居然还要抢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