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五,连续一月有余,天上不曾落过半滴雨水,北国皇城周边的农地干旱不已,就连护城河中的水势也消去大半。
钦天监曾夜观天象,断言这是北国有史以来最为干旱之时。
“你们说,桑府的小姐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桑府中,被几人围起的泥浆池塘散发出污水淤滞的恶臭,建工们轻捂口鼻交谈。
“谁知道呢!就连钦天监都说不会下雨,一个小丫头片子,说不定办不好差事又怪罪到我们身上!”说罢众人纷纷附议。
天气炎热,守在泥浆池塘周边的建工们,百无聊赖下发起了牌子,推推搡搡间哄笑声一片。
夏日的清晨还算凉爽,若尔倚着桑府前院的亭子木柱上,眼前一束白光闪过,吓得若尔瞬间惊醒,一颗心扑通狂跳。
“小姐?”若尔见无事发生,落下悬着的心,轻声呼喊亭中桑衿,若是再不梳妆打扮,可就赶不上国公府的宴会了!
轻风吹动,亭檐挂着的小巧银铃叮当作响,桑衿缓缓张开手掌,成团握着的丝绸此时在掌心中化成一团灰烬。
颇为满意,桑衿心情大好,
昨日夜里,桑衿将上界雷神小组喊下一神,向他吩咐今日对着禹城降雨,或许是桑衿在下界神力被压制太过,又或许是桑衿见了上界之神,重新沾染上了上界的神力,今日一早睡醒,桑衿惊奇发觉自身神力竟恢复些许。
顾不得今日还要去国公府参加宴会,桑衿一早便寻了处僻静之地,屏气凝神,还竟真让她已雷电之力,将手中攥成一团的丝绸化为灰烬!
远处建工们的调笑声传入桑衿耳中,桑衿讶然一挑眉,隔着桑府的花园,她都能听到建工们乱成一团,莫不是在下界,神力能恢复到与她在上界时相差不多?
“若尔,给角房的建工们准备几套蓑衣!”桑衿起身,洒出手中一把灰烬,喊来若尔吩咐。
“是小姐!”若尔得令,知晓桑衿断定今日天降暴雨,虽天象与前几日无异,依旧炎热无比,但她从不怀疑桑衿所说的话,屁颠颠便去找管事准备蓑衣。
走出亭子两步又拐回去:“小姐,咱们可要掐着时辰梳洗了!”
桑衿猛地一拍脑袋,还好若尔提醒差点把正事忘了!
桑衿对宴会之事着实提不起任何兴趣,在上界之时,上界的神仙们日日无所事事,今日赏蟠桃宴,明日又是品丹药宴!
来来去去宴会的名头不少,大都是那么几位神仙,坐在同一处吃酒品茶,起初还有些新鲜,可再往后的日子都觉得无聊,不过又是一场无用社交!
渐渐的便也不再有上神撮合大家赴宴,上界重回一片寂静。
唉,桑衿轻叹口气,无用社交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桑衿拖着步子踱步回到院子中,闲来无聊,若尔去管家那处还不曾归来,梧桐树下的阴凉甚是惬意,不过在石桌上手撑着脑袋,竟睡着了。
“醒醒!你快醒醒?”
谁在喊她?稚嫩童声搅醒了桑衿的梦,双眸睁开。
这是?桑衿不敢置信抬手轻揉双眼。
映入眼帘皆是一盘荒芜,满眼黄土,掺杂着些枯草混在其中,空中黑云滚滚,映着正片天空都昏昏暗暗。
她这是睡傻了?桑衿照着胳膊狠狠掐了一下,疼痛感清晰传出。
完了...桑衿暗悔不已,当初没跟着上尊好好请教梦魇之术,不然也不会小睡一觉的功夫,便被抓到此处梦魇,没个十天半个月的难以出梦!
“母亲,你看!”桑衿怔愣之时,正前方出现一抹亮色朝着她跑来。
“哪里来的小童!”桑衿眯眼打量眼前的小男童,胖墩墩的,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有双水灵灵的眼睛,定神时如清水,闪动时像星星,活泼可爱。
“小童?你分明是我母亲!”小男童瘪着嘴,眼眶登时水润润,若是桑衿否认,下一秒他便能立刻哭出。
“玄石?”桑衿小心翼翼试探着眼前的男童。
“什么玄石!我才不叫这么难听的名字!”谷师急得蹦起来:“我叫谷师!”
“好的小谷。”桑衿迅速应下,眼前男童太过稚嫩,怎么看都与谷师这名字有些违和,果然还是小谷顺嘴些。
“这是哪?”桑衿见谷师还要张嘴说些什么,率先打断谷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