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峰则海顿在那具尸体旁边,一脸无奈的望着尸体:“怎么回事呢......?”
“什么怎么办?”桑衿不解问出声。
“平生第一次见被雷劈成这样的宦官,有点紧张该怎么办?”
桑衿无语的将头扭到了一边。
稍小一些的雨滴此刻又大了起来,一点两点,稀稀落落。
豆大的雨珠颗颗迅疾,砸在肌肤上,令人微觉疼痛。
三人避到观音寺大殿的屋檐下,前面的讲经台还搭建着,上面的供香桌案和蒲团却都已经掀翻在地,狼狈不堪。
台前不远,是被雨水浇熄灭了的香炉,香路旁边的巨大蜡烛,一根已经熄灭,另一根只剩了中间残余的半尺来长的芦苇芯子立在那里,周围散了一地的碎屑。
观音寺这场盛大的法事,如同蜡烛上那些栩栩如生的龙凤花纹,天花乱坠一般,全都碎裂在尘埃之中。
观音寺外有人快步走来,正是大相公,他身后有人帮他打着一把打伞,但大相公根本不加理会,一脸晦气的几步走到顾伏桦面前,朝他拱手行礼,面带勉强的笑容:“王爷安好。”
“大相公来的好快。”顾伏桦揶揄地看了面色阴沉的大相公一眼。
“可不是嘛,正结束了公事,准备来这边听了住持说法的,没成想还未到半路,就听观音寺这边出事了,听说是天降雷霆,劈死了一个男人?”大相公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身后的仵作去检验尸体。
顾伏桦望了一眼大相公带来的仵作,应声道:“正是,大约就在辰时末,住持讲到报应的时候,天降霹雳,劈碎了左边那只巨烛,当时旁边不少人被蜡块击倒,蜡块是染过色的,里面颜料大多是朱砂之物,用在蜡烛上十分易燃。正是易燃之物,整根蜡烛爆为无数火团,而那个男人身上正是落了烛火,全身燃烧而死。”
“是吗?”大相公摸着胡须的手轻轻颤了颤:“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桑衿对这个身为大相公但从不关心案件,只是想入非非的人有些无奈,所以只无语抬头,看着檐外淅淅沥沥的小雨。
桑峰拉着仵作到外面,指手画脚的复述当时的经过,身后人为桑峰撑起一把大伞,桑峰却一点都不在乎,边说边顶着雨走过去,一边还拉着仵作,一起讨论烧焦的尸体该如何处置,尤其是宦官的身体。
桑衿与顾伏桦并肩站在檐下,转头见雨风溅起细碎的水珠,飘湿了她额前一两丝飘落的碎发,就像一两颗经营的水晶点缀在她的发间,在她如玉一般光洁的额头上闪闪烁烁,微有一种目眩神秘之感。
顾伏桦不经意的抬起手,袖子从桑衿的发丝上拂过去:“别站太外面,雨要下大了。”
桑峰这才恍惚惊觉,自己居然是和顾伏桦并肩站在一起的,于理不合。
桑衿赶紧退了一步,但目光依然锁定在外面桑峰的身上。
大相公带来的仵作已经回来了,以手撑着额头,有点懊恼:“真是惨不忍睹,惨不忍睹啊......怎么会烧成这样?”
顾伏桦淡淡张口:“今日这一场大法事,朝廷帮助观音寺从去年筹备到现在,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事,落得这般惨淡收场。”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这个被雷劈的倒霉蛋是谁。”
“似乎是公主府上的宦官。”顾伏桦思索一瞬,还是说出。
“啊?”仵作不由得露出震惊得表情:“王爷是说......永昌公主?”
顾伏桦微一点头。
仵作脸上那种倒霉得郁闷申请变得更深重了。
顾伏桦回头示意桑衿,桑衿赶紧将手中得那个令牌呈给仵作。
仵作一看到这块被烧黑得令信,顿时哭丧着脸:“果然是公主府上得宦官,要是公主府上身边得近侍,可怎么办?”
“你只需要秉公上报就好,永昌公主也不能为难你。”仵作勉强点头,可还是忍不住一脸倒霉相。
雨渐渐下大了,大理寺得人也赶了过来,搭起了油布雨棚遮挡尸体,但地上水流已经漫过尸体,众人不得不临时向僧人们借了一张竹床,将尸体抬到竹床上放好,然后一一跑回檐下避雨。
桑峰一身都是水,全身鲜艳得宝石蓝衣服被雨水打的像朵蔫掉得南瓜花似的,狼狈得贴在身上。
桑峰却丝毫不在乎,兴奋的朝桑衿二人爬过来:“那果然是个宦官!我刚和仵作一起研究过了!”
桑衿黑着一张脸:“这还需要研究?这一看就......知道了吧?”
“那可比一定,万一是个女人不是个宦官呢?”顾伏桦听二人越说越不像话,在旁边轻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