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清趴着桌案,任凭李澹薇摸着她脑袋给她顺毛,“叶知夏适才的话,你觉得那些是假的?”
李澹薇道:“假我不知道有多少,但她肯定有很多没说。”
他顿了顿,“她和许镜奇各有所图,叶知夏嘴里那份名单、账册我觉得他们二人手中,应该各捏着一份,即便不是,二人也知道物件在何处,这就是他们的筹码,叶知夏目的很明确单纯,要给叶家平反冤屈,这个简单……”
“简单,是你想的太简单了。”明朝清给他分析,“她所谓的平反冤屈,是要坏人下地狱偿命,而非单纯你去让陛下,皇后给出一道圣旨。”
“她是要曾祁瑞全家的命,她孑然一身,没什么在乎的了,要的就是以命抵命,要曾家全族给叶家陪葬,所以,她才会见你,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要诛杀曾家全族,是要是大不逆的事才能促成,皇陵案是能灭曾家全族的好机会。”
“明家那头我飞鸽传书过去,很快就能有确切消息过来,叶知夏敢那样说,想来我家参与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所以……”李澹薇声音清清冷冷,“你又骗了我,在皇陵马车回程那些话,都是骗我的,你还装的挺情真意切的。”
“呀!”明朝清噌的站起来,“你这人就是不能信!”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撒谎了就要承认,不然为了圆谎你会非常累,我也没说要怪你。”李澹薇被她不打自招的怒样惹得发笑,“好了,坐下说话。”
明朝清气得拍桌,“你,你……”
李澹薇轻笑说:“你头发又立起来,过来我给你弹下去。”
“你烦死了!”明朝清朝外走,“我去看看叶知夏。”
“去吧。”李澹薇拎着茶壶倒茶,见着露出来的脑袋,温声:“又怎么了?”
明朝清犹豫再三,冒着被骂的风险开口,“李澹薇,我要给你说我是个仙女,你会怎么样?”
李澹薇目光冷幽幽,“大白天你吃酒了?你还真是生在地上想成仙了?你是仙女,那你给我弄个星星下来?”
明朝清:……
看吧,李澹薇不把她抓去看脑子才怪。
李澹薇抿着茶水,决定回去好生瞧瞧明朝清那箱子小人书都讲了些什么离经叛道的姑娘,好好一人给看的憧仙问道不切实际。
说是看叶知夏,明朝清还是去洗了她的记忆。
回来后二人就在屋子静静坐着,直到傍晚时候外面有人送来吃食。
来人是曾啸天,曾祁瑞的大儿子,如今的户部侍郎。
曾啸天入内恭敬给李澹薇行礼,而后含笑说:“世子爷,我们庄子走丢了一位婢女,是被人卖去预备填房的,这其余的地方都找过了,唯独您这里,可否许得在下稍微看看?”
曾啸天发现叶知夏不见了,就将整个地皮都摸了两三遍,才敢直接找上门来。
李澹薇正和明朝清对弈,挽着手里的白子,“这是你的地皮,你要找谁我有什么资格说话?你都将我囚在这里了,我还有选吗?”
明朝清趁着李澹薇说话间隙,偷偷毁了棋,又多下了颗。
李澹薇余光在一切都收入眼中,见她还乱拨棋局,轻轻拍了下她的手。
明朝清揶揄:“下个棋还急眼带动手的,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李澹薇:……
他见恭敬站在他跟前的曾啸天,“曾侍郎要查就查,怎么在自己产业上,还如此拘谨了,我名下可没这些地皮的。”
曾啸天想着父亲说了绝对要对这位世子恭敬再恭敬,因此这两日始终都给足了李澹薇面子。
秦俊剑一事归根结底就是李澹薇惹出来的,他按照曾祁瑞的话告诫了李澹薇几句,这小子油盐不进,不敷衍他,也不和他唱反调,还一副看他闹的上位者目光。
全程绝口不说出去,任凭他关着,倒是点了不少昂贵之物,都是庄子没有的,都还是他高价去外头弄来的。
“还有事?”李澹薇见明朝清啃手半天想不出落哪里,拿起黑子替她落下,和还站在的曾啸天道,“无事就退下。”
曾啸天拱手:“既然世子爷都这样说了,那在下就稍微打搅,找完人就走。”
“稍微打搅?”李澹薇静静的看着棋盘河山,思考怎么让明朝清输的不闹腾,和曾啸天道:“你付得起打搅我的代价就成。”
他失笑,“说真的,我活怎么大,还没做过阶下囚,你可想过我会怎么收拾你?我还从未以权谋私过,难得能试试,你要如何整我不必藏着掖着。”
明朝清在听着这话,重重的叹息,李澹薇威胁人都是一副君子做派,哪里有搞人了,还要去告诉要搞的人的。
见曾啸天出去,明朝清撑着下巴问,“李大哥,你是不是太光明磊落了,人还是坏一点比较好。”
“说话就说话,别拨棋,要我让你就直接些。”李澹薇道,“你下棋不是挺厉害的吗?”
明朝清干干笑:“都是吹出来的。”她早就把这手艺忘去九霄云外了,回来这头一遭下就遇到李澹薇这刺头。
“不过,看一个人下棋就能知道他处事风格。”明朝清晃着棋局,“你倒是很会平衡各处,看似我要赢了,实则都在你可控范围内。”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明朝清将手里棋子一丢,“那你知道我会怎么破这棋局吗?”
李澹薇拭目以待,毫不惧怕。
明朝清眼底划出狡黠,抬手就把棋局霍霍个干净。
李澹薇:……
“棋局不利我,那就毁了重新来,我不在乎过程,只要结果是我喜欢的,我就高兴。”
李澹薇没想到她来这手,还能给他丢出个歪理来,“你能霍霍的前提,也是我让你搅和了。”
“错了,比起破局,做局,搅局是最容易的。”明朝清挨个收着黑子,“李澹薇,我怎么感觉你和人说话,总是高高在上,是不是有点太欠打了?你得改改,回头你仇家干不死,来给我使绊子。”
李澹薇无所谓的笑笑,“这就是你上我这条船的代价。”
明朝清牙痒痒,“揍你了。”
李澹薇捡着自个的白棋,丝毫不惧她话里的嚣张,“我现在是你祖宗,你不敢揍我,好好捧着我吧,把我捧高兴了,你会过得很好。”
明朝清切了一声,“老祖宗,还下吗?让我五个子怎么样?在晦气我你孙子。”
李澹薇摇摇头,“三个吧,万一五个你也输了,我怕你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