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最难熬的时刻,就是交火双方陷入胶着状态,谁也无法一举击败敌人,同样,只要出现任何失误,付出的代价都是惨痛无比的。汉密尔顿率领的小队,主要任务是消灭兰伯特小队没能解决的噬人尸,而突然出现的幸存者,本不在任务清单里,一心想要荣立战功的汉密尔顿,终究还是被虚荣心所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荒山野岭中遭遇这么难缠的敌人。正所谓,进退皆两难,成败一念间。
“蠢货,想要活下去,就别打他们的脑袋,你们两个随时都会需要丧尸的烂肉!”小夜魔抬起一脚,踢飞了举枪乱射的金昌浩,随着大脑细胞不断被夜魔血液里的毒素吞噬,他的双眼中爬满殷红的血丝,正在逐渐失去对于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追得很紧嘛,这个气息怎么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船舱里并不是一片漆黑,深红色的安全通道指示灯,挂在半空闪烁不定,周遭的一切也在灯光映照下,笼罩在一片诡异莫名的暗红色光晕里。毫无新意的低哑嘶吼,在船舱的深处不时响起,舱壁不断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震得阿紫耳朵嗡嗡作响,她像个醉汉一样想要控制住身体的平衡,双腿吃力地抵御着,在海浪冲击下不住摇晃的地面。
利爪从安全指示灯无法驱散的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抓向猎物后颈,然而却在猎物身体不经意地摇晃中,间不容发的堪堪避开。一束黄灰色狼毛,从破烂不堪的坎肩上无声飘落,像是留在犯罪现场的证据一样,洒在船舱的地面上。
‘巧合?’一击未能得手,小夜魔不免有些惊疑不定,如果不是船舱里空间局促,子弹会在由钢板铸成的舱壁间反复弹跳,她早就一枪解决了眼前的麻烦,稍稍安定心神,它再次无声无息地接近猎物,寻找再一次出手的机会。
惨叫硬生生被憋了回去,本就断掉一只手臂的小夜魔,来不及抓起地上的断爪,一扭头便又钻入黑暗之中。墨绿色汁液沿着登山镐的镐头,一滴滴的落在地上,猎物慢慢俯下身体,凑到断爪附近,沉吟了几秒钟,便挥手一顿劈削砍剁,把断爪砸得稀烂,再也不可能恢复原状。不过几秒钟时间,地面上的烂肉便化作一滩腥臭难闻的浓汁,在船身的晃动下,涂抹成一片糊糊。
‘阿紫,你必须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藏在黑暗角落里的小夜魔,面目因愤怒而变得扭曲,它终于知道熟悉的感觉来自何处,眼前的猎物竟是旧相识。
瘫倒在椅子上的刘在锡,胸口处的伤口翻涌着血水,夜魔血液里的毒素,令他在将死前,陷入一阵无法控制的癫狂中。不远处的地面,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手枪套筒退到后方,露出一截漆黑的枪管。被捆绑在床上的丧尸不停地挣扎,绳索深深地嵌进肉里,勒出一条条渗着黑水的伤口,焊接在船舱上的床架,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齿酸倒的摩擦声,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腐败和腥臭的浓烈气息。
“韩闯说的没错,凡事都要做好两手准备,现在你可不就成了我的救星嘛!”小夜魔看着奄奄一息的刘在锡,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尽管丧尸力大如牛,奈何捆绑它的是用来牵引货箱的钢丝拉绳,根本无法扯断,大腿上的一块腐肉被牙齿硬生生撕扯下来,随后小夜魔便将腐肉丢在刘在锡的胸口,“乖乖吃掉它,你就能像我一样得到解脱了。”
由于自身的细胞组织,早已被夜魔血液里的毒素吞噬殆尽,刘在锡的转变过程十分顺利,并且它花费的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不过脸上的神情,似乎不同于其他夜魔,显得极其茫然和不知所措。
“把你的胳膊和手给我。”话音刚落,房间里就响起一阵类似撕扯皮筋的异响。扯掉的断臂横截面上,伸出无数条如丝绦般的触须,互相缠绕着在空中向前探寻,一旦接触到小夜魔的断臂,便如求偶的蛇群般,搅成一团,互相拉扯着,牵引着,直至慢慢合拢,收缩,融为一体……
重新接好的断手,指骨还未转变成利爪,小夜魔惬意地握成拳头,朝着半空猛力一挥,脸色却随之变得极为阴沉。
扯掉披在肩头的破碎狼皮,阿紫从衣柜找出勉强合身的棉服,重新套好,就着洗漱间的龙头猛灌几口水,这已经是她目前能够找到的最好的淡水了,‘刚才的夜魔?我为什么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它?’
“我知道,你只有一个人,我们可以放弃攻击,只要你不再继续纠缠下去,怎么样?”松林里回荡着不同的语言,但却都表达着完全相同的内容。
‘干,明明是你们死追着我不放,好吗?’冬至差点被圣殿骑士团的讲和喊话给气笑了,‘色目人果然是一群番邦蛮夷,一点文明礼貌也不懂!’
“队长,十点钟方位的树冠一直在摇晃,敌人似乎正在和我们拉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