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煤球儿,这回就只剩下我们俩了。”阿紫将黑熊幼崽抱在怀里,望着两个逐渐缩小直至消失的背影,一种莫名的伤感忽然涌上心头,“你会不会长大了以后,也离开我呢?”
墙壁上线条简洁的小狐狸,瞪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注视着,此刻站在床边身披灰黄色狼皮袄的女孩,似乎眼神中充满了疑问,什么时候狼也学会了直立行走?
同样眼中满是疑惑的还有黑熊幼崽,它站在卧室门口踌躇不前,黑豆一样的小眼睛里隐隐透着最原始的恐惧。它不明白,自己的同伴哪去了,面前这个令它感到害怕的动物,会不会突然扑过来吃掉自己。
将肩头那只已经快要烂掉的背包丢在床上,微微震动的床垫扬起些许尘土,此时背在阿紫背上的背包,正是当初立冬离开这里时偷偷藏好的,与此同时还特意给她鞣制了一件狼皮袄。手掌摩挲着仍旧有些寒凉的柔顺狼毛,阿紫双眼中已是噙满了泪花,‘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们!’
黑熊幼崽窝在阿紫怀里,同她一起坐在满是尘土的床垫上,它一时间还未能完全适应同伴的突然变化,正努力扬起鼻头轻轻嗅闻着狼皮袄,并从其中分辨出了令它熟悉而又安心的味道。阿紫展开一张叠的整齐的纸条,上面有她极为熟悉的笔迹。
【阿紫,如果你能够看到这封信,就抓紧时间想办法赶来东海市。如果……如果是其他的幸存者正在阅读这封信,希望你能答应我,背包里的东西都可以归你,甚至那件狼皮袄你要是能穿得上,也尽可以带走。我只求你,不要擦掉墙上的画,更不要把这封信带走。把信放回原处,这关乎于一个人的生死和未来,冬至拜谢。】
“冬至?你这个老男人的想法还真是非常奇怪!”看着信纸落款的位置,阿紫先是一愣,紧接着又忍不住轻笑起来。只不过,她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阿紫忽然想通了立冬为什么会改名叫冬至!
“今天冬至,庇护所库房还有面粉,我们可以包顿饺子吃了。”老陈也只是粗浅掌握了一些推算月历的方法,至于这一天到底是不是冬至并不重要,他只是想让大家找个机会热闹一下。
庇护所遭遇圣殿骑士团血洗的历历往事,再一次随着被撕掉封条的记忆涌现在脑海中,阿紫痛苦地闭上双眼,咸冷的泪水从紧抿的嘴角缓缓流过,随后又一滴滴落在信纸上,将字迹侵染的渐渐模糊不清。
突然,阿紫感觉到怀里的黑熊幼崽在轻轻颤抖,同时,在它嘴里又发出了,类似那夜逃离荒废小村时的低低哀鸣。
“该死!”转头望向窗外,一天都未曾露面的太阳,竟在即将天黑之际,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爬上了山头,正用和煦却不带丝毫温暖的笑容看着阿紫。
小镇外,乡道上。
“老大,我们离开这么多天,家里的东西不会被人偷走了吧?”一只头戴白色毛线帽的夜魔,小心翼翼地凑到夜魔首领身旁,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
“闭上你的乌鸦嘴,如果家里的东西真丢了,你就等着变成大伙的口粮吧!”光秃秃的头皮上布满了疤痕的夜魔首领,看着已经没入山峰之中的夕阳余晖,缓缓摘下深黑色遮光眼镜,阴恻恻的冷声喝道。
其余十几只夜魔都显得有些幸灾乐祸,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倒也不算什么,假如那只夜魔真走了霉运,一语成谶!那么团队里几只缺胳膊少腿,并且早就盯上倒霉夜魔身上零部件的家伙,可就有了重新恢复活力的机会!
夜魔巢穴。
哀求并不能换来怜悯,夜魔本就是抛却人性以后,才会突变出来的怪胎。
有幸重新换好四肢的夜魔自是眉开眼笑,而没能抢到机会的夜魔则只能暗气暗憋,假若脸上流露出任何一点对于夜魔首领处置的不满情绪,恐怕下一个被优化掉的倒霉蛋就是它自己了!
“老大,镇子里一共出现过四个陌生人的气味。其中一个时间相距太远,已经无从追踪。另外还有一个非常奇怪的气味,在一个墙壁上画着狐狸的房间消失了,不过那个房间里还有熊和狼的气味,很可能是遭遇危险逃跑了。剩下的两个应该是结伴而行,气味一直朝着镇子西面的方向飘去,其中一个还曾在我们的家里逗留过!”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让我们好好招待一下?这可不是一个好客的主人,喜欢招待的客人!”夜魔首领眼中的鬼火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