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的双人间,梁良和张静各自躺在床上,临街的商店里货架基本都是空的,仅能找到一些早已过期许久的面包,好像冰冷的石块一样难以下咽。失去暖气供应的房间,室内温度不比外面高多少,就算两人和衣而眠,也没有办法抵御住无孔不入的阴寒之气。
“我们会不会被冻死?”牙齿不受控制地相互撞击着,张静也因此有些口齿不清。
“你问我,我问谁?鬼才知道,这几天怎么突然又开始降温了!”梁良也被冻得蜷缩成一团,在他的身上已经盖了五张被子,可还是冻得手脚冰凉,面皮发麻。
“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抱团取暖?”张静终于还是向现实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在生存与死亡的考验面前,她已经失去了继续骄傲的资本。
“我不是柳下惠,更不可能像他一样坐怀不乱,如果一会真的发生了什么,你可千万不要埋怨我。”每天守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人,就算她因为生存环境极差,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梳妆打扮,可梁良终究是一个有着正常需求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没有任何想法?只不过,这家伙的小算盘倒也打得精细,硬是强挺着始终没有主动示好过。此刻,他不仅占据了主动权,甚至还得寸进尺地,想要做一个完全不负责任的渣男。
“我快要冷死了!你能不能闭上嘴巴?我现在没心情听你放屁!”张静没有作出肯定的答复,可也没有言辞尖利地一口回绝。
“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趁火打劫……”梁良还在聒噪。
“闭嘴!”张静赌气地背过身,脸颊也被泪水打湿了。
阴冷的寒气总算被驱散大半,张静长舒了一口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温暖的被子里,始终有一双无法安分的双手,搅得她也心烦意乱。
“这家伙背包里的好东西可真不少啊!他究竟是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蹲在篝火旁边的金发男孩,手舞足蹈地将背包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罐头、火腿、香肠、矿泉水,一些小孩子的衣服,甚至还有几十发黄澄澄的子弹,男孩又仔细翻了翻背包,却没有找到可以用来击发子弹的枪械。
“时间太匆忙,我们绝对不能冒险,如果被守望城市的丧尸发现,大家都会因此丧命!”戴着棒球帽的男人,将左手轻轻按在胸口,捏着十字架的手指关节隐隐发白,“主啊,宽恕我吧……”
“那个女孩……”
“闭嘴!欧文斯!”棒球帽男人一声断喝,截住男孩的话,他的脸颊也因此变得更加苍白。
“欧文斯,究竟发生了什么?”女人的褐色短发,剃得有些参差不齐,双眼因惊恐而瞪得滚圆,额头上也堆起几条浅浅的皱纹。
“加德纳不让我说,你还是问他吧……”欧文斯撅起小嘴,又开始低头去整理背包里的战利品。
“你是不是又把活人丢在了街上,加德纳?”褐色短发女人将右手放在嘴边,牙齿用力咬在食指的第三根指节上,左手则将一枚银色的十字架牢牢抓在掌心,缓缓地跪在篝火旁,低声抽泣起来。
“厚礼谢特!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该死的混蛋,我知道我死后一定会下地狱,可现在你们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接受眼前这个恶魔的怜悯与施舍!”加德纳一把扯下棒球帽,重重摔在地上,篝火温暖的光线照在脸上,狰狞的伤疤将左眼皮从中间切断,让他看起来像极了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可怕的魔鬼。
室内寂静无声,围坐在篝火旁边的人们,舌头好像都被魔鬼割掉了一样,除了偶尔吸溜汤汁时,会有滋滋的轻响外,没人再开口讲话,气氛沉闷得让人窒息。
“还活着!这是他从山里打来的猎物吗?怎么像一只黑色的大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