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住了两日,众人才打算收拾一下回京。
宋知意的身体已经好多了,那日的事留下的阴影,也因为晏宁日日找她插科打诨而渐渐散去。
兰媞挽着宋知意的手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一抬眼便看见了站在台阶下的傅子虞。
少年身形挺拔如修竹,青衫重重,衣角微拂。一贯冷淡的脸上,难得挂着一丝不可言说的欢喜。
“知意。”他轻声唤道,嗓音如珠似玉,“你的身体可好了?”
宋知意展颜一笑,“已经好多了。”
明亮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幽光,傅子虞的嗓音依旧温润平静。
“我本来想去看你的,只是……”
只是宋嘉栩和晏宁日日守在她身边,着实找不到机会。
宋知意却毫不在意,“你住在寒玉居,与我相隔了大半个落霞园。最近连日下雨,你身子又虚,还是在屋里待着为好。”
傅子虞抿唇含笑,目光越过她落在走出来的傅文妍身上,微不可见地划过一道阴冷的寒意。
一阵冷风拂面,吹得傅文妍浑身一颤,不自觉地拢紧了身上的衣襟。
回京之后一切如故,谁都没有再提起那个消失的侍女,倒是卫黎听说她被追杀,凶手又不知所踪,一身浓烈的煞气,几乎要吓哭挽云居那几个奴婢。
傅文妍在公主府不安地等了几日,外面却丝毫没有动静,渐渐地也放下了戒备,终日与府中的男宠厮混。
不知是谁传出了消息,说公主府夜夜笙歌,终日靡靡,傅文妍养面首的事被捅了个一干二净。
起初傅文妍也没在意,反正这种消息从前也不是没有,但谁也没有胆子公然议论皇家的事,没几日就消停了。
只是等她反应过来,外面早就闹翻了天。
先是一个曾经被她杖毙的男宠的家人击鼓鸣冤,而后又有南絮阁的老板哭诉傅文妍不知玩死了她多少小倌儿,一时间傅文妍名声扫地,连那点“和亲公主”的殊荣对她来说都是侮辱。
傅文妍已经傻眼了,这一切好像是早有预谋一样,把她从里到外扒了个干干净净。
公主府有多少男宠,又被她玩死了多少男宠,还有那些曾经被她欺辱过的、被她折磨过的人,也不知哪来的胆子,一个个的竟然也敢上书喊冤。
奏折一叠高过一叠,全都是讨伐傅文妍的。
宣武帝气得不轻,傅文妍行事荒唐他不是不知道,但他生气的是她有胆子做却没脑子擦屁股。
如此闹得满城风雨,他倒是可以不管那些贱民的讨伐,但是不能不顾傅氏的名声。
一筹莫展之际,有人向他提了一个建议。
“和亲?”
晏宁听到祁旻传回来的消息,眉脚微微上挑。
“正是,皇上打算把文妍公主送去月下国和亲,一来可以堵住众人的讨伐,二来也于大陵有益。”
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面,晏宁眸中眯着一丝利芒。
“是谁提的?”
“皇上身边的侍监,庆公公。”
庆公公对宣武帝忠心耿耿,他们几次想拉拢他而不得,若是站在宣武帝的角度考虑,此法确实是一举两得。
不过,晏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祁旻询问:“世子,若是文妍公主真的要去月下国,那我们是否还要动手?”
这段时间的那些消息,全都是晏宁放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