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说,你的父亲、我的大舅舅,是朕杀死的!”
陈钰嘲弄的勾起嘴角一侧,“我方才听你说,祖母和二叔并不知父亲已经娶了母亲?”
李灵均歉然道:“是。”
“启程之前,父亲便派了人送信回京,告知我们回来的消息。五日前,母亲也派人递信回来,告知我们抵达京都的具体时日。”
陈钰看着他,慢声说道,“即便这些信祖母和二叔都没有收到。可二叔身为三品礼部右侍郎,与自己兄长多年未见,不仅没有派人探其状况,还擅作主张为他安顿终身之事。如此莽撞,他是如何在朝中当职的?”
李灵均面色一变,忙解释道:“正是与大舅多年未见,二舅才特意未打探大舅消息,想给他一个惊喜。但无论如何,此事却是二舅的疏忽,大舅母和表妹、表弟为此生气,也是理所应当。”
怕陈钰再说出什么轻狂之语,稍事一顿,他又径直说道:“大舅母、表妹表弟一路舟车劳顿,还请随灵均先入府歇息。至于与晋阳郡主的误会,灵均定会竭尽全力、尽快解除。”
“不必了。”陈钰扫一眼游移不定的金氏,严词拒绝道,“晋阳郡主在此与我们闹腾这么久,祖母和二叔都避而不见,是不是误会还有待定夺!且真是误会,那也当该先解除误会,我们才会回府!福伯,我们走!”
“表妹!”李灵均快步拦到马车前,软声苦劝,“大舅母、表妹、表弟长途跋涉,回到家中却过门不入,恐会引来非议。大舅母、表妹表弟即便不为陈家着想,也当该为大舅……”
“你倒是提醒我了。”陈钰打断他的话,呛声道,“闹腾这么久,又有左邻右舍看着,非议肯定是免不了的了。既你说这误会是祖母和二叔疏忽闹出来的,未免将来有人说我母亲名不正言不顺,便请表哥转告祖母一声,待误会解除后,请她按照权贵名门迎娶正妻的三媒六聘,重迎我母亲一回!”
李灵均一口气呛在喉咙里,好半晌,才将之强咽下去。压好情绪,他抬头看向陈钰。
探子刺探回的消息里,她及她的母亲都自小被捧于手心,不谙世事、天真无忧。今日布的局,便是利用此消息所设。
然……她言语锋利、灵机善辩,几番交锋,连他都自愧不如。
这样的人,何来的不谙世事、天真无忧?
极力按捺着心底不断上涌的沉冷,李灵均声音又软了三分,“表妹,我……”
“怎么,表哥是想用身份来压我这个商女之后?”陈钰冷笑,“我连晋阳郡主都不怕,你大可试试,我怕不怕你!”
“表妹误会了。”李灵均苦笑,“灵均是想说,灵均在宣阳坊有处别院,请大舅母和表妹、表弟稍等片刻,待灵均向外祖母言明后,便来护送大舅母及表妹、表弟前去安顿、歇息。”
“不必了。”陈钰再次拒绝,“皇上下旨令父亲班师回朝之后,外祖父和舅舅们就在东、西两市开设了酒楼、客栈、布庄等铺面,以便我们按需取用。如今误会未解、母亲也名不正、言不顺,未免这京都的权贵名门们说我们攀附陈家、累及陈家名声,我们还是去住客栈,互不打扰、各自安生为好!”
李灵均震惊于陈钰所道出的金家实力,还想再说什么,福伯驾着马车已经绕行而去。
他目送马车走远,脸色渐沉。扫眼看到左邻右舍探望的目光时,又将沉色敛起,转身入了陈府。
“速去吩咐承安,让他拦街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