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就一杯,大不了明日尝后,味道还不错的话,她向裴京墨讨要上半坛,留待毒解后,再行过瘾就是了。如此想着,陈钰心情渐渐变得愉悦起来,喝完手中的茶,又让陈离给她添了一碗。
喝着茶,看着书,时间倒也不难过。一本书差不多看完的时候,左间的裴京墨突然唤道:“阿离,你过来。”
陈离蹦跶着过去。
陈钰以为又有好吃的,便也满目期待的偏头,朝着他那方看去。
“这本《礼制》送给你。”裴京墨从茶桌下取了本书,递向陈离。
陈离脸一垮,赶紧后退:“裴大哥,大可不必!”
裴京墨笑,“这书是陈二爷写的,你确定不看吗?”
陈离犹豫。
“陈二爷便是凭这本书,得了皇上的另眼相看,才从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进入礼部,任职正五品礼部仪制清吏司郎中。其后,又编著孝经,直升为正三品的礼部右侍郎。”裴京墨将书放到他跟前,“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你想保护你姐姐,却不知敌人的手段,后果便有两数。胜了,一切安好。可若败了……”
陈离立即拿起书。
但他开蒙虽早,却从未用过心。别说书上内容,连字他也识不齐全。
裴京墨似乎早预料到这种情况,将茶盏挪到一旁,他道:“过来,我教你。”
陈离乖乖坐过去。
裴京墨并未开书,而是缓声说:“陈二爷编撰的这本《礼制》共有四十七篇,字数繁多,内容细碎,你无须通透,只须解其意便可。这般陈家再找上门时,你便能用他们的矛却刺他们的盾。”
陈离正襟危坐,苦大仇深。
裴京墨失笑的抬手揉揉他的脑袋后,打开书:“《礼制》第一篇是曲礼,曲礼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意思是我们做事情的时候要慎重,思考的时候要庄重,说话的时候要神色从容、言辞肯定……”
裴京墨讲得耐心细致,陈离也听得专注认真,右间陈钰…也渐渐听得入神。
“他说的不对。”待裴京墨将释义讲完,饮茶润喉的间隙,陈离说,“对于爱戴的人为什么要知道他的短处?对于憎恨的人,为什么要知道他的长处?”
陈钰点头,她也觉得说的不对。
裴京墨给他倒了杯茶,而后问道,“有一个敌人,你知道他不善近战,你预备如何对付?”
陈离毫不犹豫的说:“当然是诱他上前,近身而战。”
裴京墨又问:“可他善鞭、善箭,还善隐忍。他知你善近战,便以鞭耗你体力,你待如何反击?你若侥幸逃脱,他又伏于暗处,伺机暗箭伤人,你又如何反击?”
陈离说不出话。
裴京墨又将《礼制》合上,递到他跟前:“你知陈家是以‘礼’起家,却不知陈二爷编著过什么礼,现下你父亲未在京都,尚可用未入族谱,不算陈家人打发。倘若你父亲回来了,陈老夫人以孝压人,你父亲从还是不从?若从了,便要迎娶晋阳郡主为妻。而夫为妻纲,你打算如何为你母亲申诉?”
陈钰说:“父亲和母亲的亲事,是定国王作的媒,倘若陈家以孝压人,非逼父亲迎娶晋阳郡主,那便是对定国王府的不敬,我自会找皇上作主。”
裴京墨问,“若皇上做主的是陈家,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