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昌龄冷哼两声,气恼的坐回去,拎着酒壶喝闷酒。
陈钰见状,附到空青耳边,让她去请福伯,顺便带两壶好酒过来。
片刻后。
福伯拎着鱼,空青提着酒回来。
福伯拿着鱼,径直去到时常烤鱼的空地,生火搭架子。陈钰则接过酒壶,重新进入降温亭。
杜昌龄哼一声,撇头不理她。
陈钰接过宛童递来的新酒碗,故意慢悠悠的倒着酒。浓郁醇厚的酒香,顺着风飘进杜昌龄的鼻尖。杜昌龄经不住诱惑的用力嗅一嗅,又冷哼着说了句‘看在酒的面上,老夫人就暂时不逐你出师门’的话后,伸手捞去酒碗,满是欢喜的一点一点品尝着。
陈钰晃一晃手中的两壶酒,“师父不用那般小心,我让空青拿了两壶呢。”
“你懂个屁。”杜昌龄骂道,“好酒就要慢慢品尝。”
“好吧,那师父你就慢慢品尝吧。”陈钰将酒壶放到他跟前,仰颈看一眼远处已经开始烤鱼的福伯后,回过头来,又坐到杜昌龄跟前,扯着他的衣袖轻轻摇一摇,“师父,听说昨日下午映月姐姐的祖父过来请你入朝了?”
杜昌龄将酒碗递过来。
陈钰赶忙拿过酒壶,为他添满。
杜昌龄又饮两口后,方道:“是有这么回事。”
“你拒绝了?”陈钰问。
杜昌龄睨着她,“不然呢?”
陈钰粲然拍马屁道:“师父你真厉害!”
杜昌龄哼一声。
陈钰嘿嘿一笑,又给他添一碗酒后,便以回去写字为由,知趣的走了。
再回竹园,金氏已经回来了。
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陆映月。
金氏的面色有些难看。
陈钰问寻的看向陆映月,陆映月指了指自个的耳朵,又指了指自个的嘴巴。陈钰瞬间明了的坐到金氏身边,挽住她的胳膊,问道:“母亲可是听到街上那些闲言碎语后,生气了?”
金氏握住她的手,眼底藏着隐忍的泪光。
陈钰将头靠到她的肩膀上,软声说道:“不过是些不痛不痒的闲话,母亲又何必在意?”
“母亲不是在意,而是他们的话说得……”
“说得太过难听了是不是?”陈钰浅笑两声,歪头看着她道,“三人成虎,又何况是闲言碎语。他们说话难听,我们不听便是了。”
“要是实在不想听,也不是没有办法。”陆映月在旁啃过两块西瓜后说道,“明日使些银子给顾小郡王,让他杀鸡儆猴的抓上几人打上几顿,自然无人再敢乱嚼舌根。”
“不用等明日了。”她话方落,陈离在四个小厮的簇拥中,冷沉着一张小脸,阔步进到内院,“我已经找康叔要过银子,给了顾小郡王。顾小郡王也抓着人,在东门口,将人都打过一遍了。”
陆映月又拿了块西瓜,边吃边问道:“你给了他多少银子?”
陈离进到降温亭,接过宛童递来的酸梅汤喝过两口后,方道:“不多,也就一万两。”
也就一万两?陆映月惊得连西瓜都不吃了,坚声说道:“下次把钱给我,我也能打!保证比顾小郡王打得还狠!”
陈离怀疑的打量她几眼,而后在她捏住鞭子要与他打上几场,以证真伪的提议中,很是识实务的迅速点头应好。
陈钰笑看着怒啃西瓜的陆映月:“昨日在林府,你将林七小姐和郭公子不着片缕的摔在众人面前,林大人和郭大人都在早朝上弹劾你祖父了。你还敢打人,不怕你祖父再被弹劾?”
“怕什么?”陆映月傲然的又抓起一块西瓜,“午时我已去到林府和郭府门前,警告过他们了,再敢弹劾我祖父,以后我见他们一回,打他们一回!”
金氏不知缘故,问陈钰。
陈钰也没多想,便将前因与后果,都一五一十的同她说了。
金氏听完,气恼上,又凭添一抹忧愁。
陈钰瞧见了,但觉她近两日的进步,便没有安慰,而是又问陆映月道:“昨日下午,你祖父到青云楼来请师父入朝为官的,你知不知晓?”
“父亲骂过我了。”陆映月看向她,“骂我不长脑子。还骂我既然都将人扔出来了,为何没有再趁手打上几鞭子。”
陈钰失言。
金氏则讶异到忘了恼与愁的问她道:“你父亲当真如此说?”
陈钰笑着将她父亲的丰功伟业说了。金氏听完,感叹说道:“难怪你喜欢放牛。”
陆映月歪头想一想,没有想明白她喜欢放牛,跟她父亲有什么关系。想不明白,她也不多想。将手里的瓜吃完,擦过手,起身要走时,陈钰留她吃了饭,又给她带回去几个西瓜。
第二日、第三日皆无异。
第四日。
武安侯的案子判了。
同阴平郡主所说那般,武安侯府爵位被削,一众儿郎俱被贬为庶人,发配边关,无诏不得回京都;一应女眷则全充做官奴。
巳时四刻结的案。
陈钰从定国王府出来时,正好赶上官奴外卖。
官奴外卖的地点在大理寺。
文安郡主和阴平郡主已在东市的东门处候着了。待陈钰下来,各自闲话几句,又目送金氏走远后,三人便同时上到陈钰的马车,快速的朝着大理寺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