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船终有抵岸时。
哪怕宋绵竹有再多腹诽,老天爷还是没长眼,让一伙穷凶极恶之辈,安稳横渡死亡江域。
不过换个角度来想,若真是船沉了,自己跟大嫂嫂也得丧命,她实在是没法画圈圈诅咒。
当木箱被打开时,已经是万里无云,晴日当空。
宋绵竹蹲在里面,几乎动弹不得,手脚早就僵硬,只得眯着眼朝外打量。
入目皆是荒凉,形影单只的老树,长到小腿高的枯草,无不彰显着此地的偏僻。
郁香兰大抵是心情很好,命人取了水与食物来:“能吃就吃上一口,妹妹可别跟自己置气,咱还有段路要赶哩。”
“我置啥气啊,我这人最识大体,就是你不提,我也得找你要吃得,谁能跟肚子过不去啊。”宋绵竹努力坐起身,憨笑道,“就是吃饭之前,能不能容妹妹先如厕?这人哪能光进不出啊,又不是貔貅。”
“当然,妹妹随意。”郁香兰漫不经心一摆手,似乎完全不怕她动小主意。
宋绵竹先是揉了揉小腿,扶着木箱边框站起,艰难爬出来,缓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恢复行动力。
她四下张望两眼,发现这伙人还真不少,有男有女,恐怕能有快二十。
“那啥,我嫂嫂,是不是也给放放风啊?”
“你先去,她再去。”
“不行啊,我胆小,一个人拉不出来,”宋绵竹见郁香兰眯起眼,连忙又补句,“外人陪着更不行,我害羞,万一憋着,到时拉裤子上,这一路你们可不好闻啊。”
郁香兰神情复杂,大抵是有些无语,背过身随意挥挥手。
立马便有人走过来,在一堆货箱中,准确找出一口打开。
阮娴晕乎乎了半天,没昏迷过去就算难得,此时浑身颤抖,压根不敢抬头看。
直到宋绵竹过去轻拍她肩膀,唤了声嫂嫂,方才双眼含泪一把握住她的手。
俩人相互搀扶着往背人的地方走去。
宋绵竹悄悄回头看了眼,见郁香兰正在指挥手下整备,竟完全没有要看管她们的意思。
她不由蹲在棵树后发愁。
也难怪对放浑不在意,这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黄土还是黄土,别说是人家,连条官道都见不着。
若真是要逃跑,别还没躲多远,先给自己累死吧。
唉,这回真是任重而“道”远了。
“绵绵,我们要不要趁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