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仲明觉得他的印象中，李乾瑞应该是个闷声不语的人，怎的今天话这么多？

不过他还是说：“嗯，你回家好好歇一天，明日天或许会暖和一些。”

“等不到明日了，”李乾瑞就等着说这事儿呢：“朱统领说给我换了个班，叫我每天夜里都当值，故而晚些时候就要来。”

乔仲明心下疑惑，怎的会每天都当夜值？

不过他没张扬出来，同李乾瑞闲说两句，等李乾瑞走了才问许如意。

“衙卫值班制度中有这样专门当夜值的么？”他来衙门不久，只对衙门内公职人员的值班情况稍微了解一点，再下面的衙卫就不清楚了。

但他知道的是，让一个人每天都当夜值，而且还是在冬天，实在有点不人道。

许如意是县丞，对这些制度的了解自然要比乔仲明多，他想了一下才说：“似乎是没有，大人不知道，在很多小阶层中，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资历老的人会欺负新来的，他们不想做的事情就推给新人，尤其是那些没有背景的人，只能咬着牙忍受。”

乔仲明了然地点头。

不光是在小阶层，在任何一个阶层中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即便是他也正在经受这样的排挤。

看样子李乾瑞就是被欺负的那个新人，只不过他不是那种咬着牙忍受的人，所以想方设法地事情捅到自己面前来。

好一个借刀杀人，叫他累得查了一天一夜的账目！

乔仲明自己最清楚被排挤的新人有多艰难，自然也希望在他管辖的范围内不要出现这样的事情，可这个李乾瑞总让他不想相助。

也不知道是那一次回眸怨恨，还是被利用熬夜查账目的缘故。

乔仲明有种直觉，他和李乾瑞就像是天生的仇人。

既然如此，这次就让李乾瑞去磨练磨练，省得天天看他像仇人一样。

李乾瑞确认了乔仲明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当天傍晚就找了个理由去县城当值去了，而一直到他值完了这个夜，也没有人只会他不用当夜值。

出门回家的时候，他还碰到了乔仲明，乔仲明一眼就认出了他，同他说了两句话就走了，半句也没有提夜值的事情。

这，倒是有点出乎意料了。

从前的泌阳县贫瘠不说，县城的各种治安都十分混乱，就连县衙内部的官员都是沆瀣一气，专干欺压百姓的事情，直到乔仲明来了以后这样的现象才彻底被扼制住。

那以后县城里外一片祥和，不管是当官的还是老百姓，谁人不夸赞一句乔仲明是个公正廉明的好官？即便是他上次买通几个乞儿说了账目的闲话，乔仲明也是熬夜查账，逼得姓朱的把钱还给了李乾瑞，怎么这次他明知道自己受了不公的待遇，也无动于衷呢？

李乾瑞不解。

但既然反抗无效，那他也只能和绝大数被打压的新人一样，只能忍受了。

毕竟谁都是从新人熬过来的不是？

回家后李乾瑞就和祝宝儿说了以后工作安排，他夜里都不能在家了，虽然没明说，但祝宝儿也知道他是在担忧，村里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会趁他不在家的时候欺负他们母子。

祝宝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平安就马上拍着胸脯说：“爹爹放心，平安也是家里的男子汉，平安可是会功夫的，要是有坏人欺负娘亲，我一定把她打跑，哈！”

平安说着，还耍了一招，惹得爹娘齐齐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