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县丞看来,那些难民烧杀掳掠的确可恶,但当时若是前知县大人能做出有效的举措安置难民,不仅能安抚人心,还对他的官途有利,朝廷又岂会置之不理?
如今演变成这个样子,前知县大人自身问题就无法让人忽视了。
回到县衙,李秀清将看管库房的佟主簿叫到跟前,问道:“刘典史,如今县衙的库房有多少银两?”
想要安置难民,不仅仅是靠嘴巴说的,而是要实际行动。
她准备在城中设立善堂,先让难民有安身之所,再给他们寻安顿之法,至少安身之后有自食其力的能力,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减轻县衙的负担,也能减轻朝廷的负担。
若是在以前她可能不会管这些事,但她如今是安平长公主,天下是父皇的天下,若她能助父皇母后还有哥哥减轻负担,那些事她当然要做。
佟主簿闻言,便将他管辖的账房账簿呈上来让李秀清过目:“回长公主的话,如今县衙的库银只有、只有五百两……”
他有些难以启齿,毕竟一个县衙穷成这样,也是让人刮目相看。
李秀清此时正在边喝茶边看账目,一听佟主簿的话她登时惊得连口中的茶都喷了出来。
她呛得咳了好几声,然后不可思议地看向佟主簿,“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堂堂一个县衙,怎会穷成这样?
不说其他,光是百姓纳上来的税收等都不止这点吧。
佟主簿挠挠头,苦着一张脸道:“长公主您没听错,县衙的库银确实只有这么多。”
他可不敢贪这些钱,要不然可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我先看看吧。”李秀清经过半日的相处,已经对程县丞三人有初步了解,他们都是正直之人,应当是不会在账簿上做文章,看来是另有其因了。
她翻开账簿认真看着,看完后才明白为何县衙这么穷的原因。
从去年开始西北就发生战事,封西县虽逃过一劫,但因去年开始就发生干旱的天气,所以百姓收成减少,民不聊生,连带着税赋也交得少。
郭图利有心想要武力征税,但最后还是听程县丞他们的劝没有走到那一步,毕竟百姓实在拿不出来又有什么办法,你总不能把人逼死吧。
最后交上来的税折合下来就只有一千两左右,后来县衙支出,一来二去便只剩下这五百两银子。
李秀清这才明白,难怪她们快到封西县时,这边的田地都荒凉得很像是许久无人栽种作物一般。
据她所知,在西北这边主要种植小麦、青稞、大豆等农作物,如今竟是连小麦都种不出来,可想而知干旱程度有多严重了。
也难怪封西县的百姓见难民被欺负却是漠视,只因他们也自身难保,如今看来也怪不得谁。
幸好当时郭图利没犯浑,逼着百姓把税赋交上来,要不然又是一番民怨。
李秀清望着账簿沉思,首先,善堂是一定要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