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柔的辱骂声,在夜空中实在是破坏了这处湖光山色的美景。
苏锦柔一看见苏锦抒,眼中的恨意就难以遏制,“要你管?”
“我当然得管。你逼着一个读书人下跪,传扬出去,我们苏府名声受损,我自然要阻止你做出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苏锦抒唇线微微上挑,此处无人,她倒是乐意教训苏锦柔一番。
苏锦柔冷笑,“苏锦抒,你就是要跟我作对是吧?这地方偏僻,根本没有人来。除了你,还有谁能传出去。”
“二姐既然明白,那就收敛一点。冰清,你现在就去向江公子禀报,就说有人欺压寒门士子,想必江公子他,一定不会不管。”苏锦抒直接威胁说道。
苏锦柔脸色一变。她自然不愿意在江瑟谷面前是这样的形象,只得咽下这口气,对着苏锦抒咬牙切齿,“很好。苏锦抒,你坑我,欺我,辱我,现在还威胁我。我跟你没完!”
“我一直都以为咱们没完,怎么,姐姐你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苏锦抒不咸不淡一句话轻飘飘地堵了回去。
苏锦柔被她气的差点吐血,最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个寒门士子,恨恨地走了,只是这走路的姿势,却有些不似常态。
“如果不是姑娘仗义执言,在下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年轻人抱拳说道,“在下路知远,谢姑娘解围。”
路知远,这个名字倒是让苏锦抒愣了一下,盯着他仔细看了一会儿。
不错,是他,虽然现在的他比起三年后憔悴了很多,但基本看得出来是一个人。
孤魂飘零的那几年,苏锦抒记忆中的路知远,出身贫寒,京畿人士,在今年秋试时脱颖而出,考中了探花。
读书耗钱,科举能名列前茅基本上都是世家子弟,而他一介寒门能考上探花,非常难得。
而像路知远这样无党无派又有才有德的寒门士子,一下就被皇帝看中了,成为了皇帝面前的红人,是文官的代表人物之一。
路知远至孝,为了照顾自己重病的母亲,一度凑不齐科考的路费。
他的忠孝清廉,在前世很有名气,苏锦抒虽未曾参与过夺嫡之争,但也知道前世有很多朝官就想拉拢他,未果。
如果能跟这样一个必定一飞冲天的人物结个善缘,日后父亲在朝廷上也会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纵然父亲不喜她,可没了将军府,也就没有她苏锦抒了。
苏锦抒认出了他的来历,便多上了心,问道,“路公子,前面文会热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本不想参加文会,只是……”路知远有几分窘迫,但还是坦诚说道,“只是家母病重,大夫让我给娘亲参汤进补。可我卖字的钱已经全部付了药费,别说参汤,今晚连饭都吃不上。这次被同窗拉过来参加文会,便想混一顿饭省点饭钱,且这种规格的文会,必然会有参汤。我想等散宴之后,将桌上剩余的参汤收拾一些,给我娘亲带回去。”
参汤摆在那些世家子弟千金的面前,他们这些普通士子是没有的。他只能等苏锦抒他们走了之后,收拾残羹剩饭。
说完这一段,路知远继续说道,“里面歌舞升平,太吵,我就出来背书,没想到不小心就撞上了刚才那位小姐,然后就遇上你们……”
这话听的苏锦抒有些心酸,想到自己的娘亲,便也对路知远多出来几分感同身受,对着冰清说道,“冰清,你带着路公子去厨房,就说苏府苏二小姐喜欢参汤,想再喝一碗,他们必然会给的。路公子,你便把这份带回去给家母,不用再等散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