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脸色犯难。
“公子,这不是我家郎中给开的药方啊,我们家不敢抓啊。”
几年前七婶因为误抓药落了胎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
想了想,宋浔把药方递给要出诊的郎中,“你瞧瞧这药方。”
郎中接过来一看,随后很快肯定:“只是治小儿风寒的,抓吧。”
店小二应了声,很快忙碌起来。
封珞儿面上的戾气散了几分,看了眼郎中道谢。
郎中笑了笑,“姑娘别忘心里去,前些年亭长夫人被害得落了胎,亭长发怒把各家药房都给整治了一番,自那之后镇子上有名气的医馆就不敢乱给人抓药了。”
“店小二也怕是惹上麻烦。”
封珞儿不管亭长的规矩,只要给她抓了药就行了。
“方才严郎中说这是给小儿治风寒的,是上次那个小弟弟?叫……小豆丁?”宋浔关心道。
封珞儿看了他一眼,不免想起王棋那件事,目光带了几分寒。
“嗯。”
隐约感觉到封珞儿的冷淡,宋浔嘴角苦涩了一下,“我说过,你可以对我少些戒备的。”
封珞儿没接他的话,因为店小二已经把药抓好拿过来了。
“姑娘,七十文。”
封珞儿数好铜板放到桌子上,抓起药包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住脚步,声音清冷。
“若是想让旁人少些戒备,你不应该先坦诚相待么?宋公子。”
说完,她便带着半肩湿衣往镇子外走了。
只抓药的功夫,雪就停了。
宋浔只来得及看到她埋身雪地里,很快就没了身影。
他张了张嘴,话未曾说出口又吞了回去。
严郎中在一旁瞧着,没敢参与到这位贵人的事上去。
宋浔也只是怔神了片刻,便朝严郎中笑了笑,“走吧,七叔还在等您。”
……
封珞儿顺着大道一直往回走,原本肩头的雪化开惹得半湿的衣服这会在寒天雪地里凝成了冷霜。
寒气穿透单薄的衣衫刺激着肌肤,麻布粗糙摩挲着肩头,平白给封珞儿增添了一种刺痒感,主人却置若罔闻。
封珞儿飞快往村子里走,虽然来时坐着牛车已经走出一条道了,但回去的时候,路上的车轮痕迹已经没了。
足见这场雪下的有多大了。
肩头许是结了冰的缘故,封珞儿越走越觉得身子重,她把药包拢了拢,埋头往李老汉家走。
这一来一回,封珞儿花了一个半时辰,但若是全她靠走路的话,少说也要两个时辰起步的。
把药煎上之后,封珞儿一直悬着的心也稍稍下落了几分。
李老汉去煎药了,小豆丁躺在床上还没醒。
萍萍这会儿也寻过来了,“怎么样了?”
她担心地看了眼小豆丁,封珞儿说了情况之后,萍萍眼底愧疚愈发浓重。
“怪我,早知道就多劝劝了。”
“也是我授意的。”封珞儿抿紧唇角,因为用力过大,唇角有些发白。
萍萍低着头没说话,好在这会儿李老汉进来了,端着药碗,“要老汉我说,你俩谁都别埋怨了,小孩子家生病多正常的事啊?这次生了病让他吃吃教训和苦头,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胡闹了?”
虽然语气严厉,但李老汉喂药的动作可麻利得很。
李老汉给的药药效很快,喂了之后再敷个冷汗巾,没多久小豆丁身上的温度就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