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千秋听着武苍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神情漠然依旧,嘴唇上隐隐渗出些许殷红血迹。
“那又如何?”余千秋语气无悲无喜,用手缓缓触碰自己此刻血流不止的双眼,刚刚接触到的瞬间,身躯不由颤抖,似是因为一阵疼痛,又像是别的什么感觉,“我余千秋要做的事,很多!如果在这里停下脚步的话,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而这一言说完之时,一道漆黑如墨的薄膜缓缓覆盖在他的身躯之上,一圈又一圈的缠绕而上,仿若一枚蛋状物,隐隐有些水纹泛起。
而最终,余千秋在意识丧失的一瞬间,耳畔处一道武苍穹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
“敢与一个时代为敌为友,所付出的代价可不止是失明那么简简单单的事情。”
“你觉得,你有资格吗?”
余千秋闻言,神情上浮现一抹诡异笑容。
“难道我没有这个资格吗?”
这般反问传出后,此刻残魂身影矗立在洞口处的武苍穹,仰望天空骄阳,不由放声大笑起来。
“既然如此,本尊便为你断去些许后顾之忧。”
话音落地,武苍穹神情一变,浑身气息压盖九方天地,身形骤然拔高,旋即踏足在一座仿若虚幻的登高台阶上,一步一步走向云深不知处。
而这一幕,余千秋自然是不知道。
不知过去多久,在无上的苍穹云霄之间。
高处不胜寒。
无名山脉里,有一尊垂垂老矣的术修鼻祖,此时浑身已经如同石块一般,好似根本无法动弹,哪怕是一根手指。
而在其的身旁左侧,一位稚嫩的牧童,坐于青牛上,腰间别着一根竖笛。
右侧有一位戴着一席薄薄蓝纱,身姿绰约的高雅宫装贵妇,挑起着一双长长捷毛,眼皮沉重地向下坠。
给人一种昏昏欲睡之感。
“就剩我们三个老家伙,他武苍穹现在亦不过一道残魂,即便真要出手,也是那些天上仙人才对。”
整个在外人看来是一尊石塑的老者,嘴唇上下蠕动,缓缓出声道。
牧童不言,神情若有所思,反倒是轻轻拍了拍身下,好似受惊而瞪大双眼的青牛,沉默一会儿,才微微叹息的开口道:“石公啊石公,你也知道他武苍穹是要遮掩什么,万一未来又出个类似他那般不惧天地的人物,要怎么办才好。”
言下之意,牧童是准备出手打乱武苍穹想要掩饰余千秋踪迹的想法,旋即拿起腰间竖笛,放在嘴边,遥遥看向天上云霄处,便要轻轻吹上一曲笛音。
“可是那个时候,我们应该也早就入土了吧。”
身死道消,不过如此。
一辈子只能困在这无名山脉,看守那样东西。
画地为牢整整半个时代的孤独和痛苦,谁能知道?
宫装贵妇眨巴着一双如水般的美眸,神情漠然冰冷,仿若拒生人于千里之外。
牧童听着这话,不由放下竖笛。
目光黯然失色。
“即使如此,倘若不表个态的话,那些天上仙人下界后,定然不会给我们三个好脸色看。”
牧童隐隐有些担忧道,几番想要吹奏竖笛,眼底深处闪过一抹重重的挣扎之色。
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直直坠落到这里 顿时掀起无边尘埃。
巨大的冲击涟漪霎时间扩散四周而去。
倘若是藏锋之下的修士,怕是触之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