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盐城内烈阳投射而下。
余千秋走在这条街道上,注视着来往种种行人,心思缓缓转动,身着一席黑色长衫,尽显其欣长身姿,神色漠然依旧,步伐与呼吸近乎保持一致的均匀。
“你这小偷,给老子站住,看我今天打不死你丫的,连我王老五的东西都敢偷,真是命犯太岁头上!!!”
而在这时,一道粗犷嗓音霎时间响彻在此。
惊得周围有些行人的面上浮现几丝疑惑之色。
而余千秋本人亦是略微皱起眉头,抬起头来,眸光闪烁明灭,渐渐泛上一缕缕紫色光芒,运用灵力术法手段,他能够将周围数里的情形尽数收于眼底。
远远的,只见一位光着膀子,浑身肥膘乱抖动的魁梧壮实的大胖子,正是拿着一柄锋利的菜刀,追着眼前的衣衫褴褛宛若乞丐的家伙,后者脸庞脏兮兮,眼里流露出深深的害怕之情,一路跌跌撞撞,速度却是不敢稍减半分。
“不…不…不要…”
小乞丐怀里好像紧紧抱着什么。
余千秋本来不想管这些事情,本来他就已经被重生以来一件件事情搞得心情不爽,好似在暗中有人在盯着自己,希翼自己快速的成长起来,所以他有预感,无论将来遇到什么样的困境,他都不会死。
这要放在别的修行者眼里,怕是天下第一大福缘。
但唯独此刻的余千秋,他本人却不是这样认为。
如果修行大道上不遇崎岖坎坷,他最终真能够走到自己想要的那一步吗?与无形的傀儡又有什么区别?
那样的自己又真会是自己吗?
而就在余千秋思索之际,那小乞丐已然一路小跑到此处,而后者的王奎正是紧追不舍,双目充血,气喘吁吁不止,浑身上下汗水淋漓,他狠狠的瞪着小乞丐,脸上一副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的可怕神情。
“这家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抢我的钱袋!”
“真是欠打的小兔崽子!”
这一言宛若惊雷炸响,顿时让周围的有些行人皱起眉头来,接下来不由将目光锁定在那小乞丐身上,有些甚至已经隐隐有堵住他去路的行为举止。
但更多的却是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
只是单纯的看向这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心里无动于衷,还有一些更冷漠者,则是在不着痕迹的瞥去一眼后,就继续埋头去忙自己的事去,不再理会。
此时此刻,余千秋则是在远处暗处,一座客栈大门的边上,站直挺拔如同一棵松树,冷冷盯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双手怀抱于胸前,神色上看不出一丝想要动手的意思,但就在下一刻,他的瞳仁却是微微一缩,仿佛是看到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人出现在这里。
墨水心。
大乾帝国四大家族之一,墨家长女。
不擅修行,前世之中直到死都未曾突破御虚一境。
而且身上似乎有什么隐疾,算是个病弱女子。
而在余千秋的目光注视下,墨水心身着紧身的黑色衣服,其上两肩前胸各是纹刻着三瓣黑色的不知名的花骨朵儿,若是盯得久了,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而后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弧度,令得周围不少男人眼里纷纷一亮,旋即均是流露出几分贪婪之色,心里有种想要将眼前女子狠狠蹂躏在身下的冲动。
墨水心神色柔弱,微微皱起黛眉,身旁还有数位身高马大的修士存在,均是在下三境的范畴之中,但余千秋心里蓦然有所一动,眸光暗地瞥了客栈不远处的一条巷口。
微微半眯起眼来,流露出几分不明意味的感觉。
“御虚修士吗…我就说,这堂堂大乾帝国四大家族之一的长女,纵然在自己前世了解中,她并不受到重视,但到底身份摆在那里,与普通人自然有着天壤之别。”
“有御虚修士照看,并不出乎预料。”
正在这时,那王奎已然追上这里,不过碍于墨水心身旁几位身高马大,气势凌厉的黑衣修士们,他忍不住从心底打个激灵,身躯微不可察的一颤,有些退缩起来。
这时候,墨水心低垂下身,看向这小乞丐,后者一副怯生生的表情,怀里紧紧抱着那样东西,不肯松开双手,下意识踉跄倒退几步时,正巧撞到一位黑衣修士怀中。
然后瞬间像是感受到什么致命危机,一股无形寒意直冲其天灵盖,逼得他这小乞丐,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孩子,只得再度咬了咬牙,往前走去。
准确的来说,是靠近墨水心的身旁。
毕竟相比这周围的数位黑袍修士来说,这看起来神情柔弱的女子,显然要更有几分好感,对于此刻的方先,他来说确实是这样的道理。
“你为什么要偷人家的东西?”
墨水心凝视着方先,后者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
似乎天真的认为这样别人就奈何不了他。
“我…我…”方先想要说点什么,但想来想去自己这样做本来就不对,既然被抓住了,他也认栽,只是不想这样,他抢那王奎的钱袋实乃逼不得已的事情,若不是因为自己唯一的妹妹生病,需要钱就医,他又怎会出此下策?
他不担心自己,只是怕自己的妹妹,她……
“看起来,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还不待墨水心出言询问,余千秋自己却是不知不觉走到此处,而待他刚要来到这里时,那巷口中的御虚修士赶忙走了出来,速度快如魅影,如同一阵风啸刮过这里。
王奎与其正是擦肩而过,顿时感觉身子一凉。
不由狠狠打个喷嚏出来。
“小姐,此人乃是御虚修士,你小心点。”
褐衣老者连合,三角眼的眸子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满是褶皱的树皮般的苍老脸庞,在漫长岁月风霜的冲刷下,充满了一股另类的历史沉重感。
他的双手如同老鹰爪子般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