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气山上,求问石台。
乔白白伸出左手,作请的手势,对面的一座冰凉石凳赫然映入余千秋的眼帘之中,他不觉一笑:“我问你只要一物,断魂馆的魂魄修法,怎么样,不是什么难事吧?”
此言一落,石桌上瞬间被一股无形威压震慑得蔓延出一道道蛛丝般的裂缝,乔白白竭力抑制内心的愤怒,她强行做出一副别扭至极的微笑,语气不住颤抖:“代入胜,就算你真是大心隐师的弟子,这个条件亦超出我的所为。”
“你当知晓,天下五宗法,外泄者死。”
“我既然来找你,自然是有些把握。”
思考着乔白白方才说得言语,可以察觉出来对方并非是坚信余千秋为大心隐师的弟子,但这一点并不影响接下来的事情发展,他只需要一些人觉得这是…有可能的事情。
“你很猖狂啊。”乔白白坐在石凳上,尚未起身就见余千秋转身来至眼前,释放无形的压力,令人不得不低头。
作为天下最顶尖的一代人,乔白白面对这样的挑衅自然不会甘愿认输,她眸光骤然染上一片漆黑,徐徐站起身来,发丝随风飞舞飘散,浑身蕴发出股恐怖的气机,不过语气却是截然相反的“温柔”,形成鲜明对比:“你凭什么这么觉得…我可不是好忽悠的,为什么要干这种事情。”
“因为你的…母亲。”
在余千秋的前世记忆中,乔白白最在乎自己生身母亲的过去,甚至到达魔怔的地步,倘若没有发生那件事情,关于她的一切,不会闹得举世皆知,一夜屠尽苍水郡穆氏满门。
即便她当时为魔道,亦是行径太过疯狂。
总共三十七人,甚至还有三岁婴儿在内。
“穆氏一脉,今日会灭皆因昔年自身过错。”
而这还只不过开头,后面乔白白更是杀到商盟中去。
思及至此,余千秋眼看着乔白白的魂魄道韵化丝成缕,就要到达其眉心前的一瞬间,神情完全无惧,额前刘海被轻轻撩起,吐出沉着无比的一句话:“你母亲当初为什么会死?你不想知道吗?你当真以为她只是因为生病而故?”
“乔白白!问问你自己!可以就这么放过吗?”
余千秋转瞬站至顶点,气势汹汹,将茫然失措的乔白白逼得不由连连倒退数步,直到半晌后,浑身乏力的半躺倒地面上,目光涣散些许,无力疲惫:“我知道,但没有任何人会愿意我去查,包括扶我上来的商盟中数位元老。”
“只要你想,他们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你的。”
此时此刻,凝视身前的乔白白,余千秋目光微微闪烁,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深长意味,“为什么要拒绝自己的内心,它最为深切的期盼,你的母亲,还有你的父亲…”
“你当真不想知道这些事吗?”
“没有人会不在乎自己的来历。”说到这里,余千秋蓦然仰望起苍穹,想到自己身上,旋即低声细语:“当然我本人或许是个例外,没有也不会去关心父母在那里。”
“因为我根本从未见过他们哪怕一眼。”
这样的言语,甚是让人感觉莫名悲伤。
“那边断魂馆的小子,你在看什么呢?”
谷风刚想转身过去,忽然间心田中就响起这样的话语,紧接着自身的魂魄深处泛起深深的疼痛,犹如无尽的火焰在炙烤,这一切使他不得不将自身的姿态放到最低,缓缓走到幽魂门魂真人谢玉简的身前:“拜见谢前辈。”
“免礼免礼,你可是五大宗人,我不会拿你如何。”
谷风明白自身的定位,对方可是堂堂通神大能,就算一不小心打杀一位御虚弟子,能够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谢前辈来此何为?”
谷风说完,注意到原先在这里的小女孩溪溪消失不见,正纳闷间,谢玉简的手忽然伸到自己的脑袋上,笑嘻嘻的利用其庞大的魂魄之力,搜刮其中情报。
“呵呵,断魂馆的禁法就是麻烦,不过有了那位大人的帮助,本座也不由担心会得罪你们这些家伙。”
什么狗屁的九大无敌者,连半步超脱都没有跨入。
“谢…谢前辈…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听到这样的言语,谢玉简诡异的咧开嘴角,一双混浊的老目里,骤然掀起一层清澈的眸光,难得清明起来。
“老夫所为,皆顺天道,无为怪罪处。”
幽魂门通神谢玉简,想起来这里时候,在一处黑色潭水旁,遭遇到的钓鱼老人。
他即为道之化身,天地之间唯其独尊!
“你要去哪里?”
“云州。”谢玉简得到消息,太玄门大乱,似有机可循,他正可潜入其中,借助自身实力催动推演道法器“算天局”,得以知晓自己一直苦苦追寻的附魂载身究竟被谁拿。
钓鱼老人听后,刚将鱼钩抛下,水面就荡漾波纹。
紧接传来道空谷之音:“你错了,该去荒州。”
“只有那里才能找到你所想要的答案。”
话语落下,谢玉简沉默不言,眸光若有所思。
“任苍生算计到所有,却没想到本座会阻你在此关键时候去云州,”钓鱼老人想着那位半步超脱的家伙,若是没有他的帮助,他又怎么可能瞒住命运化身和伟大仙人这两位正儿八经的超脱之境,老夫只是单纯想好好回家,既然你们每一个都心怀叵测,“来,就让本座参与其中玩玩。”
“况且博弈,他早晚会寻到你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