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护法面色极为不善的盯着帝无湮,纷纷拿出手里的利器挡在轿辇前面。
轿辇里传出轻轻浅浅的水落入杯盏的声音,不一会儿便飘出一阵淡雅的酒香,云里执起古纹繁雅的酒杯,望着清澈的酒水淡声开口:“她醒不醒,与你何干!帝无湮,趁着本尊现在心情还不错,马上滚出本尊的视线。”
帝无湮眼神一沉,讳莫如深的盯着那红色典雅的轿辇,固执的询问道:“我只是想知道,小挽有没有醒?”
细细的品着美酒,云里眉眼精致如画,又淡漠如初,眼神凛冽似冰:“醒又如何,不醒又如何,本尊不介意提醒你一句,她是本尊的妻,魔界的魔后,她的事情,除了本尊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插手,你以为你是谁,她的师傅?凭你八百年前对她做的事情,本尊随时都会取你性命。”
师傅,真是她的好师傅啊,当年的血债,他势必是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的。
“小挽醒了对不对,我要见她,我可以把命给你,但是我要见她。”帝无湮面色苍白的说着,眼神寂寂,那模样根本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眼里。
“帝君,万万不可,魔界之人素来阴险狡诈,帝君不能这么做。”司战仙君忿恨的瞪了一眼轿辇,里面的人影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
帝无湮回首望了司战仙君一眼,那一眼,仿佛夹杂了数不清的情绪,一时间只觉得心头无端的升起一股深深的悲戚。
“他不会,只要让我见一面小挽,性命送给他又如何。”总归这八百年来都是这般行尸走肉的过着,生与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心里,最在乎的那个人,在八百年前没有守护好她,是他一生的痛。
他永远记得自己清醒过来的那一日,天帝亲口告诉他挽姜已经跳了十殿地狱时自己心里的悲恸绝望,那颗心,在她离去的那一日,就已经死了。
“帝君!帝君为了那个罪人何必如此,仙界早已将她剔除仙籍,她已经不是仙界的人,也不再是您的徒弟,帝君不必一直愧疚。”
“无湮你是八荒之主,不可如此草率。”天帝也开口道,满眼的不赞同。
仙界的人纷纷开口阻拦,帝无湮只是沉默的听着,未置一词,他的目光凝在那轿辇上,眼底有期翼闪过,他知道小挽一定还活着,八百年前西钥云里出现在十殿地狱里不顾自身安危下去将小挽救上来,这么多年过去,西钥云里一定会救醒小挽的。
想到这里,他也有些庆幸和心酸,自己当初没有及时的赶过去救她,西钥云里却做到了,他既感激西钥云里救了小挽,又懊悔救她的人不是自己。
这种矛盾的心情百年来一直噬咬着他枯寂的心,每次想起都会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
仙界的人吵得不可开交,魔界的人却是面无表情的听着,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完全的置身事外。
终于...
“够了,本尊不是来听你们七嘴八舌吵架的。”云里带着森森冷气的话自轿辇里传出来,打断了吵得激烈的仙界众人。
“帝无湮,记住你方才的话,你的命,本尊要了。”云里冷声说道,语气漠然森冷。
仙界的人大吃一惊,脸色铁青的看着轿辇,帝无湮却是闻言一喜:“好,让我见小挽,我的命你拿去。”
不屑的嗤笑一声,轿辇上的绯红帘幔舞动的轻柔旖旎,轻轻的话语响起,带着说不出的温柔缱倦:“还真是不死心呢,也罢,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本尊在取你性命之前,可以给你一个成全。挽挽,他想见你,你要不要见他呢,嗯?”
此话一出,帝无湮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红帘曼舞的轿辇,好看的大掌紧紧握住,浑身的血液都在喧嚣着难以言状的疼痛。
小挽她,竟然就在轿辇里!
仙界也是吃惊不已,所有人都呆愣住了,天帝阴沉着脸看着轿辇,寒气四溢。
久久的,仿佛过了千年,又仿佛只是昨天,那道久违的熟悉嗓音带着众人陌生的清冷语调,在空旷寂静的南天门外响起,惊起一地平雷。
“师傅原来还记得小挽呢,如此恩情,岂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