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夭夭注视着自己的孩子,温柔的眼里有笑意漫出。
那十六个字,在云里说完之后,猛地一阵晃动,而后一点点的脆裂成沫,零落如絮,随着风飘向璀璨生辉的波涛海面。
他放下手,看都不看她,转身朝兰夭夭走去。
挽姜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掌心,伤口其实很浅,血已经不流了,也在快速的愈合。
但细细的疼痛感却是那么真切,沿着掌心脉络一直往上攀爬,几乎要疼到心里。
“你的性子不像我,也不像你父尊。”兰夭夭看着云里,忽然说道。
云里脚步一滞,唇角蓦地噙着笑意,与自己母亲对望一眼,都是聪慧的人,无言更胜有声。
堇宋站在天帝身后,他看了很久,才重重的叹了口气,”父君,兰夭夭说出那些过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拦着?”
既是煞费苦心的编造了一个虚假的过往,又是为何要让这个女人一朝毁去。
天帝没有动,风吹的他的衣袖拍打在身体上,传出沉闷的声响,“活人再怎么说,又是怎能比得过死人在心里的地位,朕不阻拦,是料定了她不会相信兰夭夭的话。”
或许此刻她心里因为兰夭夭的话有些动摇和波动,可是等她冷静下来,必定会对此前兰夭夭的话产生极大的怀疑。
他不过是笃定了她不会相信罢了。
死人?
堇宋不解的看着天帝,突然,他面色瞬间煞白的看着天帝,眼里流露出澎湃的惊和怒。
“父君,你...”
他终于知道天帝为何如此不慌不忙了,原来他早已料到这些,所以即便兰夭夭说出那些,他也无所谓。
因为比起兰夭夭,挽姜更信任帝无湮。
而帝无湮已经死了,他只要稍微的那么说一说,挽姜势必会想起惨死的帝无湮,她心里若是相信了兰夭夭的话,则无疑是对帝无湮最深最大的背叛。
想到这里,堇宋的后背已经生了一层薄汗,脑袋一片空白。
可他还是说道:“那魔凰碑呢,难道魔凰碑也是假的不成,小五不信兰夭夭的话,那魔凰碑总该信了吧。”
天帝冷笑,眼神里全是不屑,“那是魔界之物,若是魔界的人想动一点手脚,再容易不过。”
堇宋终是目瞪口呆难以再说。
见了一出好戏,天帝难得脸上有了一丝笑容,他看了一眼有些怔愣的挽姜,随即将目光转向云里。
“魔尊的私事已了,现在是不是该谈谈东海之事了?”
围在孤岛四周的东海之人,个个目光愤怒而凶狠的看着云里,那模样,颇有些想要将他拆吞入腹。
云里冷然的抬起头,目光澄然的看向天帝,“东海的事情,不应该是天帝应该关心的么,本尊万不会越俎代庖。”
“你什么意思?”天帝猛然投来凌厉目光。
云里略略一笑,闲散的说道:“也没什么,本尊不过是好心帮了东海八公主一个忙而已。”
见东海的人个个面色茫然的看着自己,云里难得好心情的又多说了一句。
“若是你们现在赶回去,约莫还来得及赶上八公主的即位大典。”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那些原本面色怒容的东海之人,一瞬间面如死灰,溃不成军。
东海太子与八公主争位早在老龙王还活着的时候便没有消停过,后来随璟有仙界撑腰登上了龙位,只是眼下随璟已经死了,现在在这里的这些东海龙族不过是随璟的人,而那些真正聪明的,自然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天帝亦是一愣,他没料到云里还留了一手,看着瞬间方寸大乱的东海之人,天帝眉眼阴沉的瞪向云里,“东海八公主私自勾结魔界,她休想成为东海新一任的龙王。”
云里闲闲的目光扫过来,唇角扬起薄笑,“有本尊帮忙,她自然可以坐稳龙位,反倒是天帝应该好好的想一想,若是东海对仙界出兵,仙界能不能全身而退。”
文书惊讶的张大了嘴,“魔尊此话怎讲,四海八荒皆归仙界掌管,东海亦是归顺于仙界,东海龙王怎么会对仙界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