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突然进入半入定状态,头顶仙气缭绕的丞相,金大傻呆若木鸡。
“来人,传罪人赵……”既然是家属来申冤,主人公,也就是罪犯本人,当然要在场。
只是,他不能直呼皇上的名字啊,露馅了怎么办?
“回大人,民女的夫君叫赵飞。”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女子似是笑了一下,抬袖掩了一下嘴,道,不过她将头压得如此低,从正面只能看到她的额头,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马吉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传罪人赵飞!”
说罢,马吉努力低下头,想看清女子的模样:“他为何入狱?”
“自然是,被大人抓进来的。”琉璃心道:你是不是傻?
这个女子,怎么和经常能把自己气个半死的假小子女儿一样气人?
“本官当然知道!本官是问你,他是因为什么事入狱的?!”马吉严肃地开口: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哎?他的耳朵怎么有点发热,谁在骂他???
一阵脚镣与地面的摩擦声从门外传来,打断了马吉的思绪:赵风在一个官兵的押解下,走进了大堂。
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琉璃,和被纱布包着半个脑袋的打手,他猜到了什么,没着落的心,终于捕捉到了一线希望。
虽然因为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他已经连续三天没睡好觉了,精神有些萎靡,再加上那个曾被他失手打伤的“受害者”,半个脑袋都包着白布,看不清面容,所以赵风压根就没认出他来,还以为是琉璃找的,参与了那件事的其它打手,而他头上的伤,是琉璃这个简单粗暴的家伙,为了逼他来作证,威逼出来的。
“回大人,夫君是京城有名的芳髓豆腐坊的学徒,因为生意红火,遭到同行嫉妒,那同行派人来豆腐坊闹事,不仅砸豆腐坊,还打人,夫君为了保师父,失手打伤了前来闹事的混混,三日前被那混混以‘伤人’的罪名污告,被官差逮捕入狱。”女子道,伸手指向身边的魁梧大汉,“那个栽赃陷害的混混就在这里。”
得知有人来师父的豆腐坊闹事,平琉璃凭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一下子就猜是飘香坊的老板指使的。
但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一是因为要掩饰赵风的特殊身份,不能让别人发觉;二是因为自己是私逃出宫的,一旦暴露祸及九族,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与马吉的关系。
“哦?”马吉挑眉,瞥了那大汉一眼,道,“这女子说的可是真的?”
打手不明所以地看了女子一眼,直到现在他还没闷过这个劲儿来——那个用武力威胁自己,让自己承认污告之事的男子怎么会突然变成一个娇滴滴的女人?
“咳咳咳……嗯哼!”女子故意粗着嗓子,将声音压低了几分警醒道。
闻声,有些疑惑的打手恍然大悟,虽然看样子不像,但听声音确是之前那个男子无疑,想必它如今的这身行头,是为了救那个小白脸,故意为之的。
“是,公……姑娘所言,都是实情,是小人闹事在先,赵公子打伤小人,纯属意外!”打手抱拳道,从进来到现在,这是他头一次头脑清醒地回应马吉的话。
“琉璃啊,”缓缓地举起茶杯,马吉轻启杯盖,看似漫不经心地道。
“干啥?”女子不假思索地道,自然而随意,似早就熟悉了这个称呼,在脱口而出的瞬间,女子好像发觉了什么,身子蓦然一僵。
不攻自破,都是习惯惹得祸!琉璃握了握拳头,在马吉意味深长的目光下视死如归地抬起了头。
“琉璃瓦就是好看,改天本相一定要买一些,用来装饰夫人的房子。”私逃出宫可是株连九族的罪,马吉自然不会蠢到当着外人的面认了自己的女儿,谁不知道右丞相的女儿如今是皇上的妃子,此时身在皇宫?
见状,赵风一脸懵逼:那个,丞相啊,你不觉得她像一个人吗?
马吉内心OS:我特么还觉得你像一个人呢,搞得好像我敢认似的!你们这俩没事找抽、竟给老子上眼药、怎么拆都特么能撞到一起的活祖宗!
感受到父亲从眼底升起的怒气,知道自己“暴露”了,琉璃豁出去似的冲马吉拜了三拜,继续道:“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请大人为民女的夫君做主!”
“人证物证都在哪里?本官怎么没看见?!”将手中的茶杯“碰”地一声砸在桌子上,马吉喝道。
为了让这个离经叛道的女儿逃出皇宫,马吉夫妇俩冒着被诛九族的危险将她调了包,本以为离开了皇上,她就可以过上自由快乐的生活,没想到绕了一大圈,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竟又和皇上纠缠在了一起,恨铁不成钢地瞪着琉璃,马吉的双眼几乎喷出火来。
突然的响声让金大傻本来就没戴稳的帽子随着脑袋的一个哆嗦,掉在地上,而一直跪在地上,在琉璃的淫威下循规蹈矩地进行着自我栽赃的打手,亦被这声音吓得抖了三抖。
“大人,您……您是名扬天下的父母官,不能……不能这么蛮不讲理。”琉璃底气不足地道,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低下头,不知所措地绞着自己的手指头。
“公子真是过奖了,下官连自己家里的女儿都管不好,还当父母官?!你说,本丞相要凭什么服众,凭什么服众啊??!”猛地一拍桌子,马吉恨恨地自嘲道,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场,他早就冲下去打醒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了。
“大人……您不能这样……”撅起小嘴,琉璃恢复了马吉的女儿、粘人的丞相千金的样子,可怜巴巴地望着马吉,带着祈求的双眸似乎要流出泪来。
父亲的脾气琉璃自然十分清楚,虽平时对她宠溺迁就,但遇到关系她生死存亡的大事,父亲向来是固执己见、不容置喙的。这次与皇上又到了一处,滋事体大,父亲自然不会再纵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