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进项”,“宝贝”,不过是说的委婉,给彼此都留些脸面而已,其实不过是平时慕南枝为了稳住自己的地位,给刘元上贡的好处而已。慕氏此时说出这种话,不过是想让刘元念在这些好处的份上,帮她夫君一把。
因为过去的好处不算,就凭慕南枝以前留须拍马的那个热情劲儿,不对,用她的话说,应该是“最钦佩亲近”刘元的“旧情”,这次刘元若救了他,以后的好处也绝对不会少。
“慕大人对老夫的好,老夫自然铭记于心。”闻言,刘元原本坚定的心,确实有了些许的动摇。因为这年头,天灾频发,匪盗横行,百姓生计艰难,想捞点儿钱,也不容易。
不过,平时给刘元上贡的,不仅他这一个,而他除了官场上人人心照不宣,互惠互利的“感情联络”,与自己也没有其他牵连,何况他直接落在了与自己势均力敌,一直在抓自己小脚的右丞相马吉手里。
若是保了他,就会为了颗芝麻,丢了个西瓜,这种因小失大的事,精明老成如刘元,是不会做的。
“都定罪收押了,还是被马吉那个严苛到死心眼的人收的,本相能怎么办?!”叹息一声,刘元虽然郁闷,但口气坚定,“这件事,本相实在爱莫能助,要怪,就怪你夫君不知收敛,多行不义吧!”
刘元说的这些话,并非只是为了应付来找自己救人的慕家人,他对马吉,真的是既无奈,又来气,而且对他的气,已经到了恨之入骨,你死我亡的地步。
当初,他设计那一出抢粮案,就可见一斑。
好啊马吉,本相不跟你找事,你却又不识相的来给本相使绊子!送走了无功而返的慕家人,刘元用力地攥起了拳头,你敢断老子的财路,老子就要你的人头!
丞相府,马吉杨澜二人坐在正厅的主位上,一左一右,那一副郑重其事的架势比家族会议还要严肃。
琉璃忐忑不安地站在地上,眼神一接触到座位上的二人便立即躲开,像偷了别人财物的盗贼。
“他赵风是死是活,与你何干?你忘了自己是为什么出来的了吗?!”杨澜率先开口。
“我……”
“马家上上下下几百条性命,你当是儿戏吗?!”马吉随即补充道。
“我……”
“你若再与他纠缠,就是自掘坟墓!”杨澜续道,不给琉璃任何插嘴的机会,“我以为你长大了,懂事了,不会再像小时候那么任性胡闹,不计后果;我以为你从决定离宫的那一刻就已经想明白,彻底放下了,可没想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你太令我失望了!”
“我……”琉璃咬紧嘴唇,欲言又止。
“离开他,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见面!他的事你父亲会处理好的,不用你操心。”
“可是……”可是离开了芳髓豆腐坊,她就没有了安身立命的去处了啊,而且她喜欢热闹,再加上已经和王芳髓、赵风他们俩处出了感情(好吧,她承认,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她发现自己也没那么讨厌赵风了)
“没有可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此事干系的不是你一个人,而是整个马家!”杨澜打断道,不容置喙。
“可是……”
“可是什么?你身上现在背负着马家九族的性命,而且还不是因为大义,而是你的私利。冒天下之大不韪把你调换出来,我们一家已经对不起马氏家族了,不能再因为你的一时任性,拖累全族人的性命!”
“可是离……”
“没有可是!”夫妻二人异口同声地喝到。
“你们想干什么啊!”再次被打断的琉璃也急了,大喊,“还让不让人把话说完了!”
“……”夫妻二人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看她的样子,好像不是要反驳他们的意思……那就让她,说下去?
见二人似乎通过眼神默许了自己,琉璃忙把憋了半天的话,噼里啪啦地倒出来:“赵风都见到我了,现在说这些也于事无补了啊!而且,我现在把自己的身份隐瞒得很好,他没看出来我就是琉璃,我要是突然离开,反而会弄巧成拙,引起他的怀疑!”
“他……没有认出你来?”此时才豁然开朗的马吉如获大释地道,语气中带着一览无余的质疑。
在他印象中,新帝虽然资历尚浅,但沉稳善思,不是那种可任人欺瞒弄权的愚昧之人,只是他忽略了一点,离开了庄严肃穆的朝堂,没有了至尊身份的装饰,赵风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与常人无异。
“没有啊。”琉璃确定地道,为自己惟妙惟肖的演技洋洋自得。
“不可能。”马吉不假思索地否定道。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人,如此凑巧的事?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难道新帝的脑子还不如脚丫子聪明?
“怎么不可能?”初入民间的他就是一个呆头呆脑的二愣子!想起赵风那信以为真的模样,琉璃心中调侃道,目光中多了一丝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
“你怎么知道他是真信了,而不是故作姿态?”马吉依旧难以置信。
“当然是真信了!我跟你们说哦……”
提及自己的“完美”计划和胜算,琉璃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改之前的绝望颓丧,兴味盎然地开口,将自己与赵风重逢与再次分离的经过,一个细节不落地一一道来,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聪明精干,特意在将赵风一步步引入自己计划的过程上夸大其词添油加醋,那滔滔不绝的模样,让自己最希望被之认可的人——马吉,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