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觉得自己没对不起任何人，唯独对不起的就是他了。”

赫兹说完长长松了一口气，这件事压在他心底好久了，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今天说出来了，觉得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墨白低声问：“那个人叫做李锦超吗？”

赫兹低头看了墨白一眼，她竟然知道，她知道他之前是叫这个名字，说明她对他也是上心的吧，可为什么她偏偏就不能喜欢他呢？

“叫什么都无所谓了，反正人已经死了，什么都没了。”

他第一次说出这么丧气的话，说明他一直都放不下那个对他好的小和尚，墨白知道赫兹不想伤她，否则他不会等到现在。

“我答应你，我会帮你……”

墨白想告诉赫兹，她会替那个真的李锦超超度，可话还没说出来，便感觉前面有一支弓箭朝她的方向飞来，墨白睁大眼睛，看着那箭头，朝着她胸口刺来。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那箭会刺穿她的身体，旁边却有人迅速将那箭挡开，可下一秒，身后的人却传来一声闷哼，墨白整个人震住，扭头去看，赫兹的胸膛上插着一支弓箭。

眼前的这一幕让墨白和尹况同时惊住，尹况回头看去，只见在不远处，韦言状正拿着弓正准备放第二波。

尹况瞳孔血红，来不及阻止韦言状，急忙朝墨白飞去，将她抱走。

下一秒，赫兹的身上已经被弓箭穿满。

尹况转身对着韦言状的方向吼道：“谁让你放箭的！”

墨白看着上一秒还生气腾腾的赫兹，下一秒已经浑身是血倒在地上，急忙推开尹况朝他爬去。

“赫兹，赫兹，你……”

赫兹嘴角已经溢出鲜血，他看着墨白，收敛了一身的戾气，“我其实也没那么坏对不对，至少我在死前还救了两条命。”

赫兹说着视线飘向墨白的肚子，一脸满足。

墨白才知道，原来赫兹已经知道她有了身孕这件事，可墨白更意想不到的是，他会在关键时刻救她。

急忙去将赫兹扶起来，从来没觉得赫兹这么乖顺过，不想看到他那么痛苦，墨白觉得心里不好受，却又没有办法救他。

“我终于可以去向他们交代了，可我又害怕去地下，我不知道如何面对李锦超。”

赫兹一副又解脱又纠结的模样让墨白心疼，“我答应你，我会好好安葬李锦超，让他安心投胎，他不会怪你的，我向你保证。”

赫兹恍然大悟：“对，我忘了，你还是通灵大师，早知道我就让你早点帮我超度他了，我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放不下，自作孽，不可活……”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气息越来越弱，墨白眼眶却湿了，尽管世人对赫兹都带着偏见和恶意，可墨白却知道，赫兹对她是完全没有半点亏欠的。

赫兹看着墨白，瞳孔渐渐散大，“我看到有一束光，照在你脸上，那么温暖祥和……”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去碰墨白的脸，墨白急忙握住他的手，给他安慰。

“就像你一样，让人眷恋不舍，墨白，我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在边塞的战场上遇到了你，那个尽管知道我想要杀你却还是告诉我往哪走的你，那个将裙子一角撕下来给我止血的你，一眼便是万年。”

“别说了，赫兹。”

他明明已经没力气了，却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嘴边的鲜血却源源不断。

“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可以早点遇见你，我不想再做什么突厥族的殿下了，我就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不必再去争抢打杀。”

“会的，会的。”墨白哭着说道，她知道赫兹撑不了多久，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赫兹他是讨厌权势争夺的，可他身不由己。

赫兹无比眷恋得看着墨白，似乎想要将她深深刻在脑中，眼睛却慢慢闭上。

握着墨白的手骤然松开，墨白知道，赫兹走了。

尹况已经走到墨白身边，将她拥入怀里，他对赫兹的恨伴随着他的死亡消散，不可否认的是，在最后一刻，赫兹救下了墨白。

直到墨白平复心情之后，尹况将她送上马车之后，并没有立刻上马，而是让她先等等。

韦言状看着赫兹死在他手下，心里一阵痛快，他早就应该死了，在他灭了韦家满门的时候。

他正准备上马，却见尹况朝他快步走来，气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