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疫传播一向有先兆。
要么是天灾导致牲畜死了产生时疫,要么就是战争过后许多尸体处理不当,产生了时疫。
这安西县几十年来又没天灾又没人祸的,怎么会产生时疫?
薛县令的眉头紧皱。
他看向栓子:“这封信,是谁交给你的?”
见薛县令问,栓子立马道:“是我家姐姐。她是妙心堂的掌柜,今天从乞丐窝里救回了一位奶奶和姐姐后,就隔着门,将这封信塞给了我。”
“大人,我姐姐她是大夫,从不骗人,还请大人重视此事!”
栓子年纪不大,也从未见过时疫发生的境况。
但他相信韩子枫,相信韩子枫的能力,这才锲而不舍地恳求。
薛县令捏着信,心里捉摸不定。
半晌,就在栓子又忍不住准备开口时,他听见薛县令道:“这事我会派人去查。若真如信上所言,及时控制住时疫自然是好的。”
他话头一转:“但若查无此事,你们可是要获罪的!”
薛县令的表情十分严肃。
时疫这事容不得儿戏,要是真的及时控制住了还好,但要是没有这事,消息又走漏了出去,人心惶惶,便是可以治罪的。
栓子不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但还是朝着他“噗通”一声跪下,郑重道:“栓子不怕,栓子相信姐姐!还请大人及时派人去查!”
“行了,起来吧。”薛县令扫了一眼梁老大,“把他送出去。”
梁老大心里愤愤,但在薛县令的面前也不太好表现出来,只是声音里带着股怒气,朝着栓子说了句“该走了”。
两人在薛县令的注视下离开了。
他将信纳入袖袋,背过手转身去寻了人将乞丐窝疑似产生时疫的事吩咐了下去。
而县衙门口,栓子被梁老大一把推了出去,人一个踉跄。
梁老大语气难听,朝着栓子瞪了几眼:“没事找事!”
栓子也不恼,拍拍身上不小心蹭到的灰,径直跑回了妙心堂。
妙心堂病房中,韩子枫正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水,不断搅合散热。
病床的身侧坐着程云婉,不断给靠在床头上的卓老夫人擦汗。
卓老夫人高烧不退,人又是烧得迷糊了,在说着胡话。她的额头上,身体上,全都是汗水,成串地往下落。
“子枫,药好了没?能不能喝了?”程云婉眉眼间焦急之色不减,不断地询问。
韩子枫拈起汤匙,滴了一滴药水在自己的手上,感觉到温度差不多了,这才递给程云婉。
一接过药碗,程云婉就小心翼翼地给卓老夫人喂。
但三汤匙的药水老人家只喝得进一汤匙,其余的都洒落在了衣裳上,不由得让程云婉更加心焦了。
她慌张地用手帕擦拭溢出的药水,着急道:“子枫,子枫,娘她喝不进啊!怎么办?!”
韩子枫安慰道:“没事,差不多喂了给她就行。我已经让二根关了店出去买酒了,大概一会儿就能回来。”
“实在不行就双管齐下,总会有办法的。”
韩子枫的安慰只让程云婉缓了缓,她继续一匙一匙给卓老夫人喂药。
等一碗药水喂完,背上都紧张地出了一片冷汗。
程云婉将药碗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起身扶着卓老夫人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