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小,也不知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乐清妤迷糊之间只听到他说了些什么,但具体内容却是不清楚,不容她细想,睡意就滚滚袭来。
这里的生活总归和府上的很不一样,乐清妤第一次被鸡鸣叫醒。
许是太早,阳光都不怎么烈,照在脸上一点儿也不觉得刺眼睛,乐清妤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了赫连瞿。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侧头一看,地上却早已没了人。
在那一瞬间,她的心慌了一下。
“可算是醒了。”赫连瞿不知道何时靠在了门边,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乐清妤看见了他眼里的调笑,似有所感的摸了摸头发。
很好,一团糟,和鸡窝没什么区别,辛辛苦苦树立起来的形象崩塌。
乐清妤的眼神慢慢变得绝望。
赫连瞿还算是有些人情味,在她开口之前就自觉地离开,走之前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昨天刚来的时候乐清妤就观察了当地妇人的发型,索性不难,她没琢磨多长时间就掌握了门道,随便用了一支木发簪。
梳好妇人髻之后乐清妤还换上了一身粗布衣服,要是没有过于出色的容貌和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她可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乡间村妇了。
打开房门的那一刻,赫连瞿眼里闪过一丝惊诧。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有人着的了华服也穿得了粗布衣。
一身朴素的打扮不仅没能让乐清妤的容貌暗淡,反而显得她如白莲一样,干净纯洁。
“王爷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方才我好像听到李婶喊我们呢!”乐清妤在赫连瞿眼前挥了挥手,拔高了声音。
赫连瞿这才回神,将思绪收了回来。
“她邀我们一起吃早食。”话落,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忽然染上忧伤,“这地方和京城比起来着实不起眼,可这里淳朴的民风让我很是动容,若是……”
他没再说下去。
气氛陡然变得沉重起来。
乐清妤感受到了他的悲伤与无可奈何,她抿抿唇,扬起笑安慰道:“王爷别多想了,人和人哪里会一样?有善就有恶,这是世间常态,只需知道身边人善就已足够。”
赫连瞿感动又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复而低下头自己也笑了:“也是,我竟还没你活得通透。”
出发之前乐清妤硬着头皮挽上了赫连瞿的胳膊,屈指可数的肌肤接触让她脸红不已。赫连瞿在几秒钟的怔愣过后轻柔地拍了拍搭在他胳膊上的玉手,以示安慰。
迈出第一步以后剩下的事情就会简单很多,接下来的这些天他们为了掩人耳目只要出门就是这般姿态,不管谁看了都要调侃一声如胶似漆。
就如正对着他们走来的李婶,还未到跟前就笑得眼睛都没了:“小夫妻俩又出来散步啦,你们感情可忒好!咱家那个死鬼要是有贵人一半我都满足了。”
乐清妤笑笑不语,低头作害羞妆。
可赫连瞿没准备就这么轻易的饶过她,大言不惭地说接话:“我家娘子生性便是如此,比一般人黏人许多,不过作为相公,尽管顺着就是了。”
他那无可奈何的宠溺语气让乐清妤差点绷不住。
偏偏乡里乡亲地都信他这套说辞,久而久之,只要认识他们夫妻的人就都知道她是个生来黏人的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