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他们都到了,孤便要立刻传唤吗?”黑子落入棋盘,整个棋面白子已经溃不成军。
“殿下的棋艺又长进了,臣压根儿没有还手之力。”夜樟穿着一身青衣,为人深不可测,两鬓有了细微的白发,瞧着年岁也才四十多岁,昨日却并未出现,是一早才赶到安宁城的。
“夜樟啊,你以为,孤该如何做呢?”周玄珩拾着棋子,问着夜樟。
“太子身份贵重,见一众平民而已,何需急忙召见?该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臣看那萧朗,已经十分不虞了。”
夜樟身为朝廷命官,这次是跟随太子出行的,不过中途被太子交代去了别的地方办事了,是以就晚了近一天到安宁城。
“不过一颗棋子而已,他以为如今还是大烨?亦或者,还是萧家如日中天的时候?”
黑棋被尽数收到棋盒里,只周玄珩手中拿了一枚迟迟未放进去。
“殿下是怕这个棋子黑白不分,放在黑棋里会显得突兀吧?”夜樟看到太子在仔细端详那颗迟迟未放进去的黑棋,一瞬间就明了了太子的意思。
“知孤者,唯你也。”太子又想了许久才将黑棋放进了棋盒上方,并未置身棋盒里,摆明了,还是不相信。
“孤也曾以为,七弟已死,不过查探查探,走访一番,给天下人树立一个孤极重兄弟情义之像,却没想到这弹丸之地出了事,如今连孤都要怀疑一番,七弟到底有没有死在孤的手中了。”
不论现如今自己认得不认得,那邹澄,都得死。
“殿下,生又何妨?死又何妨?您如今有百官的支持,天下人也极信服于您,一个已经五年没有出现的人,不论生死,他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是吗?”听到夜樟的话,让周玄珩不禁陷入了一阵回忆当中。
那年的雨夜,自己亲眼看到父皇一个人待在已故德妃的宫中吊唁,那是周玄卿的母妃的宫殿,那个时候太子就全明白了。
什么陛下与元后情深,都只是他装得罢了,不然为何夜夜去已故德妃宫中,他只记得那个时候,父皇极不喜这位七弟,但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周玄珩没有像别的皇子一般欺辱他,反而是把他当亲弟弟一样宠着,护着,因为他觉得,也许父皇对这七弟是不同的,只是碍于帝王颜面不能做出来,那个时候因为自己嫡子的身份,他才在吃人的宫里活了下来,再到后来,自己被封为太子,父皇说了句话。
“你能关爱幼弟,朕心甚慰。”这句话,成了周玄珩多年的梦魇。
后来,七弟大了,父皇依旧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极不喜他,才十三岁,就被扔去边关驻守,后来开始征战,他屡立奇功,成为了诸国闻风丧胆的战神,那个时候,父皇在无意间表现出了对这个孩子的满意,这一切,被周玄珩发现了。
他嫉妒,嫉妒父皇希望自己能护住他,嫉妒父皇对他的满意,然后,巨大的嫉妒心下,他动手了,那个时候,他才在军营过了十七岁生日。
后来成功了,父皇也从那个时候身体不好了起来,或许是最爱的孩子殒命,但周玄珩更愿意说服自己,是父皇年老。
“邹澄那娘子被传的神乎其神,连窦忠都夸赞她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孤好奇得很,来人,宣他们进来。”身旁的高永领了命就去传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