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宁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她跨出房门,走入雨中,任由雨水冲刷着她的躯体。
她放肆的哭着,嘴里一直喊着,“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她回来早几天,哪怕是昨天也行。
为什么让她回到这一天,回到失去父兄的这一天,回到悲剧开始的这一天。
韵儿举着伞,替秦怀宁挡住雨水。
闷雷低沉,雨越下越大。
过了许久,秦怀宁的哭声总算是停了下来,似是哭累了,只见她眸光一变,陡然抬手将头上的珠钗拔了下来,丢入雨水中。
“小姐,这可是你最喜爱的钗子。”韵儿愈发觉得小姐奇怪。
秦怀宁动作未停,直至头上空无一物。
“把这些东西全都烧了。”声音哑得如同老妪,
“小姐?”如果说刚才韵儿只是觉得奇怪,那么现在就是害怕。
难道小姐是因为无法接受大将军和大少爷的死,所以疯了?
秦怀宁不管韵儿怎么想,继续开口道,“去把哥哥的盔甲拿来。”
韵儿虽不知要做什么,但她是秦怀宁的侍女,她只能乖乖按秦怀宁所说的去做。
当韵儿把盔甲带了回来,进房便看到一地的衣服首饰。
秦怀宁身着里衣,双臂展开,淡淡地对韵儿说道,“帮我把盔甲换上。”
“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韵儿再也忍不住发问。
“按我说的做。”
空气寸寸凝结成冰。
韵儿触及秦怀宁幽冷的眼神,惊慌蔓延全身,忍不住后退一步
不敢再多问,急慌慌上前。
秦怀宁脊背挺直,定定的站在原地,让韵儿为她穿盔甲。
“等会把这些衣物都烧了。”秦怀宁神情淡漠,话语里更是感受不到一丝情绪。
平静得仿佛刚才哭了的不是她。
“是。”韵儿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穿戴完毕,秦怀宁径直跨出房门,韵儿欲跟上,却被秦怀宁叫停了。
“留在这里。”
“是。”
秦怀宁大步流星往前院走去,她穿过长廊,穿过拱门。
看着熟悉的庭院,她忍不住眼眶泛红,但是她没有停留,也不能停留。
府里在办丧事,到处悬挂着白色的灯笼,值守的人也都聚集到前院去了,以至于一路疾行并未遇到下人。
前院正厅。
厅内灯火通明,最刺眼的莫过于中间摆放的两具棺椁。
秦怀宁吐了一口浊气,阖眸,再睁开眸底一片清明,阔步进入正厅。
听到声响,众人抬首,当看清来人面容,众人惊愕。
“胡闹,回后院去。”秦渊动怒。
成何体统,女子怎能做这般打扮,这里还有那么多叔伯在,怎能到正厅来。
“大哥不可这般,宁儿也是凄苦,她来拜祭父兄合情合理。”秦良出声解围。
秦怀宁没有理会众人,缓步行至棺椁前,恭敬行礼。
抽气声响起。
若只是行礼,众人并不会这般惊讶,可秦怀宁行的是男子的礼。
秦渊眼眸震动。
他抬眼与对面的秦良对视了一眼,在秦良的眼里他同样看到了震惊。
秦渊脑中万千思绪交杂,目光迅速扫过大厅众人,最后落回中央秦怀宁的身上。
“秦家怀朗,给父亲上香行礼。”
秦渊脑中的猜测被证实,一时失了言语。